冷冷的月光如霜映照雪白的劍刃,低空盤旋的黑鴉露出的黑影,令人毛骨悚然。
雲峰兩執事一死一傷,躺在幽暗的樹蔭,仍是能看清麵如黃紙,氣若遊絲。
躺下的執事叫廖牛,他的臉因身上強烈的痛感而扭曲成一團,他隻覺得全身的骨頭散了架,拚命的想要起身,除了胸腔跳動的心臟,其他的部分像是分了家,毫無知覺。
無限的憤怒、恐懼交融,嘶啞的黑鴉低鳴,陰影與白光交映,披著黑袍的中年人攤開的巨手,是索命的鐮刀。
大荒摔碑手。
他硬生生接了兩招,差點殞命,幸虧墨月離及時出手。
而另一位執事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,薄雲使擎天巨掌落在他的天靈蓋,七竅流血而亡。
尚未閉合的瞳孔是驚恐,更是畏懼。
相比之下,廖牛沒死,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墨月離冷汗淋漓,眸子冰冷的盯著薄雲使羌棲,紅唇緊閉,握著長劍的手,止不住的抖動。
雪白的劍身,顯現紋路如破碎的玻璃。
破碎的痕跡羌棲的傑作無疑。
抬手揮劍,她知道,今夜必死無疑。
恍惚間,她似乎又回到五年前,那個含蓄的少年音容笑貌……
“老夥計,她的肉肯定很適合你的胃口。”
羌棲麵若寒霜,不知何時,那隻黑鴉又落在他的肩膀。
黝黑的鳥喙興奮在羌棲的肩膀跳動,深色的眼珠子冒著貪婪的綠光。
烏鴉喜歡蠶食屍體,羌棲的黑鴉有過之無不及。
常常以人血飼養,瘋狂且凶狠。
羌棲未動,肩上的黑鴉按耐不住嗜血的欲望,振翅直衝。
“畜牲。”
墨月離紅唇輕啟,運劍如風。
她雖不武,可尚未淪落到畜生都能欺負的地步。
黑鴉如鷹阜騰衝,撲騰的翅膀竟似有些門道,墨月離的劍招居然被它閃躲的有條不紊,趁著招式的間隙反客為主。
墨月離環視黑鴉,她終於收起了對這隻畜生的輕視,黑鴉撲騰的翅膀時而發狂般的進攻,靈巧的身體總能及時閃躲,嗅到危險時又迅速升空。
看似一人一鴉鬥得如火如荼,實則是因為墨月離與羌棲廝殺消耗的內力太多,又挨過一掌,有傷在身,因此黑鴉才能借機耀武揚威。
否則,以她雲峰掌門的身份,竟被一隻烏鴉嬉耍,傳出江湖,雲峰的臉麵丟儘。
“嘶!”
墨月離吃痛的慘叫一聲,背後豁然多了一道血口子,卻是黑鴉啄了一口。
黑鴉嘗到人血的滋味,更加激發它的嗜血的本性,猩紅的眼睛,反複追擊,嘶啞尖銳的尖聲響徹黑林。
躺在地上的廖牛望著被黑影遮住的月光,瑟瑟發抖顫抖的嗓音叫喚:“烏鴉,是烏鴉。”
適才,黑鴉的嘶鳴,是在召喚鴉群!
十多隻黑鴉一擁而上,它們的技巧不如坐落在羌棲身上的那隻,很快,墨月離的劍見了血,是黑鴉的血。
那隻不凡的黑鴉始終在墨月離的頭頂徘徊,這時墨月離才意識到這隻烏鴉與眾不同,無論是技巧還是它的個頭,都遠勝同群的黑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