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霧微曦的早晨,城市逐漸有了響動,此時天還未大亮,隻在東方有一層薄薄的魚肚白,迷蒙的光亮裡,早起的人們穿衣起床,點燈開門,開始一天的忙碌。
石還敲了敲隔壁的門,一如既往的沒有回應,他也不是想叫醒門裡的人,隻是想告訴一聲自己出去了。
隔壁是芷君,沒有意外,她此時還在睡覺。另一邊的隔壁,也沒有意外,鐵漢早已經出去了。
這個城市裡,需要早起的隻有兩種人,一種是為求生計的人,另一種,就是修法的人。
石還熟練的從牆角跳出去,然後輕聲落在地上,轉過牆角,輕車熟路直奔一個掛著羊角燈的攤子,待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伸手說道:“李大娘,老三樣來一份。”
“馬上好。”
說話的李大娘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婦人,瘦瘦小小,她早在石還轉過街角的時候就飛快拿出了碗筷,熱水,下料,不多時就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血豆腐湯和三籠包子,外加一小碟鹹乾菜。
“謝謝李大娘。”
“不用謝不用謝,和李大娘客氣什麼。”
石還笑笑,提筷端碗,呼嚕嚕三兩口血豆腐湯下肚,又一口一個很快將包子消滅乾淨。抹了一把嘴站起來,將收拾好的碗筷交給婦人,又順手接過一個婦人準備好的食兜。
“我留的錢還夠嗎?”
“夠,夠。”婦人笑著對石還說:“足夠你們仨吃到月底了,放心,太陽一升起來我就把飯食給芷君姑娘送去。”
道一聲謝,石還拎著食兜怡怡然往城北走去。
邪良城,琅琊郡的郡城,二等大城,在整個大理國都數得上名號。邪良二字的由來眾說紛紜,但比較主流的隻有兩種,一種說法是邪良二字意思是改邪歸正棄惡從良,包含了城主對世人的期望,另一種說法是郡城的名字隨郡名,但琅琊二字對國主不敬,所以去掉了兩個王字,就是邪良城。
石還認為後一種說法更靠譜一些,郡城名隨郡名,有很多先例,比如黑河郡的郡城就叫黑河城,至於前一種說法,棄惡從良,純屬扯淡,每每想到此處,石還都會在地上狠狠的吐一口唾沫。
這已經是他來到邪良城的一個月後了,一個月恍如隔世,邪良城的生活讓他很不適應,尤其是白天的喧囂,市井的熱鬨和學院裡麵的清靜形成鮮明對比,每天都要在兩種狀態中轉換,反倒是夜晚,未明的早晨和半黑的傍晚能讓他感受到一些過去日子的痕跡。
與之相比,鐵漢生活的如魚得水,芷君則幾乎與世隔絕。
石還要去的地方是武極法學院,邪良城有兩座法學院,武極法學院是其中之一,坐落在邪良城城北的巋巍山上,他現在的身份,是武極法學院的一個工讀生。所謂工讀生,就是一邊在法學院打工,一邊在法學院學習。
鐵漢和他一樣,也是工讀生。
那天,把他們從異族三眼族手中救出來的是武極法學院的一個副院長,一個名字叫做司徒劍的白銀宣法使,當時,他正帶著一些外出曆練的學生在返回邪良城的路上,因緣際會出手救了三人並把他們帶回了邪良城。
也是因為這緣故,司徒劍為石還和鐵漢二人安排了工讀生的身份。畢竟,和異族死磕這種事情若是放在軍隊裡,那是要算軍功的。
淩晨的大街上人不多,空曠的街道從地底冒著冷氣,石還也不放出血雲,隻是發足狂奔,剛剛吃下的血豆腐湯讓他身體暖暖的,心滿意足。
嗡嗡嗡
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,石還的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,他的每一步踩下都有一個小小的氣旋生成,那是極微弱的爆拳產生的結果,實際上,石還雙腳並不著地,在離地麵半尺的地方就會被托住,也正是因為這樣,才會發出嗡嗡奇怪的聲音。
被救回邪良城之後,他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養傷,用這段時間,他向芷君學習了很多,芷君給他安排了一係列的訓練計劃,爆拳的應用就是他的心得之一,他現在進行的就是細微操作,若是大開大合,他能用手腳隨意的改變方向和進行位移。
胸口的傷並沒有完全好,行走間依然會疼痛,石還努力的控製著力量和速度,同時還分出一大塊血雲護在胸口上,即便如此,隻是跑出去一百米,他就渾身濕透疼的齜牙咧嘴了。
路還很長啊,石還看著遠處那座大山,那裡,就是巋巍山。
一直快到了中午的時候,幾乎虛脫的石還才來到山腳下,此時的他,血雲已經被耗空了四次,全靠體質特殊才堅持到現在。
武極法學院占據了巋巍山一整座山。
山腳下一個十米高的門牌坊,牌坊上大書“武極”兩字,一條路穿過牌坊直上山頂,從這裡,已經能看見半山腰的那一片建築群和山頂那個巨大的廣場。
石還停下腳步喘了兩口氣,心想今天早晨早起了一個時辰,應該能趕上學院中午的午餐,總不至於下午被餓肚子了,正準備進牌坊的時候,就聽見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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