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孩看著雲雪霽強壓下心頭的驚豔,故作鎮定地雙手叉腰,用一種稚嫩卻故作老成的口吻問道,“你又是誰呀?”
“天外之人,雪霽!”雲雪霽看著這個小鬼頭,啞然失笑,輕輕拍了拍白澤的角,然後一個輕盈的躍身,便飛到了葉鼎之的身邊。
葉鼎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雲雪霽,目之所及,儘是溫柔。
他看著雲雪霽,仿佛在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,“你來了!”
雲雪霽拉著葉鼎之的手,他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閃爍著比滿天星光還要璀璨的光芒,仿佛能照亮整個夜空,“等很久了吧?”
葉鼎之靠近雲雪霽,附耳輕聲細語,弄得雲雪霽耳朵癢癢的,仿佛有一隻小貓在輕輕抓撓他的心弦。
“不久……”也才二十年而已。
雲雪霽一進入這個世界就感覺到兩股熟悉的氣息,一股來自於望城山,另外一股則來自於這個小村子,占據了葉鼎之原身的拂容君。
葉鼎之以燃燒自己生生世世的壽命,作為代價,祈願為三。
一、若再相逢,他願放過易文君,也放過自己,伏願吾妻文君此身再不入帝王家,終得自由,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束縛和牽絆;
二、他負東君萬千,當不起他的一聲聲雲哥,願護他一生安穩,與所愛廝守,不再留有遺憾;
三、救下自己的師父雨生魔,還他多年相護之恩。
最後的最後,若有可能的話,請君酌情考慮是否能夠救下自己的父母族人。
但就目前來看,來晚的雲雪霽似乎最後一項並沒有做到。
葉鼎之也就是拂容君的魂魄,曆經百轉輪回,已是虛弱不堪,殘破的意念在夜風中搖曳,仿佛一觸即散。
這一世也就是他的最後一世,他自以為瞞的很好,殊不知雲雪霽看到他的第一眼,就看到他那殘破不堪的魂魄意念。
隻一眼,雲雪霽便看穿了葉鼎之的所有偽裝,他沒有說一句話,但他的眼神,已經傳達了一切。
兩個人默契的什麼都不說。
告彆那個小男孩後,雲雪霽抱著葉鼎之上了白澤的身前往劍林。
這劍分四品。
一品高山,意為佇立世間,高山仰止;
二品滄海,意為無邊無際,百川歸海;
三品雲天,意為滄海桑田之上,亦有九天淩雲;
四品仙宮,九天之上,仙宮所藏,真正的天外之劍。
為了避免剛進劍林就過於驚駭世俗,白澤欒羽化作一個八歲孩童跟在雲雪霽身邊,在葉鼎之的強烈要求下,雲雪霽戴上了由絕品海螺珠製成的冪籬。
冪籬之下,他的麵容若隱若現,卻依舊遮不住那絕代的風華,反而像是月宮中披了一層月光的桂花,引人遐想。
在劍林之外,百裡東君與葉鼎之擦肩而過,那時,雲雪霽已經和欒羽在神劍陣外等候。
百裡東君並沒有認出那個紅衣少年就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雲哥,隻是覺得有些熟悉,卻一時又想不起來。
今年的劍林大會由名劍山莊少莊主魏長風主持,就在高山、滄海、雲天這三品寶劍各自有主之後,魏長風請出了自己所造的仙宮之劍不染塵。
喝得酩酊大醉的百裡東君,揮舞著手中的酒葫蘆,大聲揚言要取出那把不染塵,可把他的舅舅溫壺酒嚇得不輕。
雲雪霽看著盯著不染塵眼光灼灼的葉鼎之問,“想要?”
葉鼎之點點頭,又搖搖頭。
他心中比誰都清楚,隻要有雲雪霽在,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把劍是他無法得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