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害怕的,其實還是我有意無意成了悶油瓶的拖油瓶。
古丹有問題麼,悶油瓶說確實是張家族長的東西,也沒有毒,我也確實看起來一切向好,身輕體健,然而萬一呢?我剛才心跳頻率都過百了,會不會是張有藥在裡麵加了小料,讓我隻是慢性中毒?
張有藥會不會拿著能救我狗命的解藥來威脅悶油瓶,讓他跪在地上叫大爺,也不允許他接電話。
胖子聽完我說話直接跳了起來。
“我靠!你他媽到底怎麼了,天真,你彆嚇我,我心臟也要不好了。咱們三個都好好的,啥事不能有,你明白嗎?”
不能兩個人都急中生亂,亂了陣腳。
我按住他肩膀,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你心裡急,不過你先彆急,事情我們一點一點解決。現在收拾東西去醫院,你先聯係好上次的醫生,我需要全部的體檢數據,我們查完就走,結果直接發給小花。”
胖子有個隨身攜帶的暖場屬性,他走到哪裡都能跟周圍人打成一片,聊得火熱,特彆能吹能忽悠,又講義氣。前陣子我住了沒幾天院,他和我的主治醫生就差點混成了磕頭拜把子的親哥們兒。
沒想到沒幾天我又成了回頭客。
“你等我一會兒,馬上好。”
胖子立馬聯係那位醫生好哥們兒,很快告訴我已經安排好了,直接去醫院找他就行。
我就到書房把想筆記本給裝起來,準備背上電腦包要走的時候,一推桌子,突然聽到一聲十分微弱的鈴聲,叮鈴,就混在竹林唰唰的風裡。
是幻聽麼,之前伏桌小憩的時候似乎在朦朧中也聽到過,我那時以為是從村裡或者山上傳來的風鈴聲,或者有什麼閒人在竹林深處掛了個晴天娃娃。
那聲音太細微了,如果不是我現在精神亢奮,神經敏感,我根本不會在意。
我突然意識到,書房裡可能有個鈴鐺。
我在書房轉了一圈,滿牆的大書架書卷其實遠遠沒有放滿,一目了然的空蕩蕩,然後我蹲在書桌前麵,想了想爬進去翻過身來往上看。
我看到三個小拇指大小的青銅六角鈴鐺,帶著一點斑駁的深綠色的銅鏽,用紅色絲線穿在一起,掛在桌板背麵一個隔板角落,那裡儘可能的避開了我的腿活動的範圍,書房裡沒有風,隻有我在書房伏案工作的時候,推動桌板才可能會產生輕微的振動,鈴鐺才會響,聲音很小很小,一步之外幾乎就聽不到了,但擱不住它一直響,這是僅針對書桌主人精心設下的殺機。
在許多天前我就已經被人算計了麼。
我爬起來把頭貼在書桌上,輕輕晃動桌子,經過實木介質傳播,鈴鐺聲音果然變大了些,像風鈴了。
這是張家的東西,這世上他們用這個最拿手。
胖子背了個小包進來找我,看我跟八爪魚一樣趴在書桌上,他圍著我看了一圈。
“你這是乾嘛?突然發現書桌是你命運的歸宿了?你都已經畢業十幾年了,再讀是不是要去麻省理工了。”
“彆廢話,桌板下麵有三個青銅六角鈴鐺,你用布包好取下來,千萬千萬彆弄出聲響,我剛才晃了晃就中招了,現在頭很暈,你讓我先緩緩。”
“我靠,知道有鈴鐺你還晃個幾把毛啊,嫌命太長了麼?”
胖子聽到青銅六角鈴鐺幾個字立即炸了毛,喇嘛廟裡搖曳的鈴鐺陣簡直是我倆前半生忘不掉的陰影。
“看它們個兒小,大意了。”
“個兒小,本事大,我靠,還是仨。”
我看見他跪下來,半天後,用手帕把三個小鈴鐺包裹著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。
“這玩意兒可不興往桌子底下放啊天真,咱不要偷偷玩這些禁忌級的情趣好麼。”
胖子的表情十分精彩,真是一言難儘。
我不知道他的腦子聯想到哪裡去了,這鈴鐺不是我放的,他這話說的,好像我自己很樂於找死似的。
我頭暈退卻了,勉強爬起來,“靠,我有幾條命啊,是有多想不開才會玩這個,這是張家的東西,我不知情的。我在這伏案工作,不知不覺就中招了,然後躺下睡覺的時候就會大夢不醒,人事不知,一睡一天,誰也叫不醒,懂了嗎?”
胖子撓了撓下巴,自言自語道,“張家的東西,還真是好用。”
“好用個毛啊,是好可怕。”
我不會悶油瓶紅燭點蠟堵鈴鐺那一套,就小心翼翼拿紙巾把鈴鐺塞起來,找個地方放好了,這玩意可不興隨身帶著,跟個不定時炸彈一樣,以後有機會了再請教張海客。
我和胖子到旁邊公路上攔了輛私家車,胖子出了很高的價錢,車主開心的收了錢,屁顛屁顛的一路飛車把我們送進醫院。
早知道可以金錢開道,那一天就應該讓小哥在馬路中央撒錢了。
那醫生哥們兒早就等著了,帶著我們跟相關科室都打過招呼,一路很不道德的插隊,周遭病友罵聲不絕,胖子隻好雙手合十不停跟周圍的人解釋,我弟弟重症四期了,沒幾天了,插個隊做緊急檢查不好意思了雲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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