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花沒說話,眯著眼打量那血洞。
悶油瓶挖的這個洞有些高,而且很深,看起來像在怪物後背打了個盜洞,此刻正往外冒著血和脂肪油脂的混合物,真是又粘膩又惡心。
小花開始做準備。
我看著他把三角巾解下來,伸展活動下左臂,向我抱怨道,“一掛好幾天,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我擔憂的看著他的手臂,問道,“不是斷了麼?”
可彆逞能啊,就休養這麼幾天,骨頭斷處可好不徹底,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麼,千萬彆留下什麼後遺症,唱戲再不好翻跟鬥了。
小花看我一眼笑了,問我,“假的,你還真信啊?”
他這一句問得我瞠目結舌,我之前就知道他肋骨受傷是假的,現在才知道他手臂斷了也是假的。
我怒了,什麼都是假的,害我那麼擔心,真是浪費我的感情。
“都是假的?!你虧不虧心!你告訴我,還有什麼是真的?!”
他啞然,搖搖頭,“你生什麼氣?假的是說沒有斷,不代表我沒受傷。那天下水拉你,肩關節和肘關節都拽脫臼了,還有手腕差點撞斷了,這都是真的,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。”
我的怒氣瞬間就消失不見了。
小花不是悶油瓶,他在山洪水底行走還是勉強了。我想起他看見我們被水衝出來,就早早入水準備救援的場景,心下感動的無以複加。
是我誤會他了,我真是忘恩負義呀!他對我掏心掏肺,我對他疑神疑鬼,不應該,不應該,恨不得給剛才衝他發脾氣的自己來兩下。
他瞥一眼我的神情,“這就感動了?”
“小花,你是這世界上頂好頂好的人!在我心裡,除了小哥和胖子,你排”
小花沒等我說完,接著說,“我跟你先說清楚,我這次來,跟張爺人情是人情,跟你交情是交情,但是救你這件事必須要另算,出場費還是要加一成的。”
“老末。”我收起多餘的感動,攥緊拳頭朝他揮舞起來,喊著口號,“無情的資本家去死!”
“我等你還完債。”他答應著。
“那你等我八輩子!”
“沒問題,多久我都等得起。”
我賭一口氣,“行,我還!你等著!八輩子!”
“好。”
他正在解左手固定夾板,看著我開心的笑起來。
他是在跟我開玩笑,我當然也知道他隻是跟我開玩笑。
出場費什麼的也就是個數字,我和他之間已經到了虱子多了不癢、債多了不愁的境界了,此生他不指望,我也不指望。
在他那掛的賬太多了,八輩子也還不完,不行我就撒撒潑再續他個八輩子。
我看著固定夾板打開了,然後從他袖子裡滑出一把迷你金屬手槍,落在他手心。
我吃一驚,“你帶槍了?”
幸虧他包在衣袖裡,又綁著夾板,還吊著三角巾,一層層裹得嚴實,要是隨身放著,剛才被控製的時候他拿出來自殺,那後果將無法預料,我倆很可能要報銷一個。
他舉起槍晃了晃,“是信號槍。接應的人應該到了附近,也該出場了。”
信號槍也是槍,近距離擊中人體尤其是腦袋和心臟也是會死人的好不好。
而且他說的接應的人,就是他埋伏好的後手吧?夠快的啊,是不是他現在發射信號彈,他們馬上就能到了。
就是要對付這個怪物,恐怕他們必須攜帶大口徑武器才行,當然最好是火箭彈什麼的,一發送它上西天,一發不行,就再來兩發。
正說著,枯葉沼澤到了,悶油瓶和小張哥引著怪物靠近去,張千軍萬馬趁機用那種黃色的煙乾擾它的視線,它追著悶油瓶往枯葉沼澤裡進去一段距離,因為枯葉泡子不夠大所以並沒有陷住。
在這裡麵都是淤泥泡子,回旋餘地不大,小張哥也進了沼澤,終於把那怪物引到沼澤中線,這裡原先就是窪地,泡子足夠大也足夠深。
怪物身形巨大,身體沉重,不期然一條腿陷下去,腳卡在不大不小的枯葉泡子裡,它停住了,隨後開始原地掙紮,努力嘗試把腳拔出來,拍得周圍泥水四濺。
小花檢查一下信號彈,轉頭跟我說,“你老實待著,哪兒也彆去,什麼也彆做,我去了。”
怎麼不讓我動,他自己又要去哪?不是發射信號彈嗎,勾勾手指的事兒,還要找個風水寶地?
“在這打不行嗎?你去哪?”
這兒靠近沼澤,枝葉稀疏,正是發射信號的好地方,都不用擔心會打在樹乾上。
小花沒回答,他衝著那怪物狂奔過去,大聲說了句,“去死!”
“我靠!”我一把沒拉住他,心說他說的啥,要我去死還是他要去死還是要那怪物去死?
悶油瓶和小張哥站在沼澤裡,都是之前黑瞎子指的路,水隻沒過他們腳踝,這會兒大怪物正在掙紮,攪得泥水飛濺,可惜卡得太緊,它的腿腳根本拔不出來,被牢牢困住了。
他倆都沒上前,抓緊時間休息幾分鐘,這一路乒哩乓啷打過來,實在太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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