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宋讓分彆後,項容便一路往北。
途中遇到了不少山山水水,項容一邊在山中探索,一邊打打獵、采采草藥和野菜,順便為馬兒多儲存些乾草。
但這種生活並不讓她覺得安逸。
在尋找世界互通之門的路上,就像摸著石頭過河,她做好了隨時死掉的準備。
她過去時常在山中出沒,有足夠應對野獸的經驗和能力,在山中找地洞對她來說,過程算不上危險,但結果總是令她失望。
更叫項容失望的,是路過的河溪湖泊。
隻要遇到,便在水源附近露宿,夜裡燒好火堆,備好驅寒的湯藥,脫了容易吸水的皮毛大氅和線衣,換上相對輕便的衣服,潛入水底。
重生一次之後,她的身體素質變強很多,不僅更耐寒,肺活量也變大了。
可惜即便如此,她到底是人,不是魚,不能無限期地待在水底。
她經常搜尋一番無果後,不甘心地想再來一遍,但逐漸稀薄的氧氣讓她不得不露出水麵呼吸。
強悍的身體摸起來像冰塊一樣,奇怪的是,項容並不太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寒冷的感覺。
她爬上河岸,快速來到火堆邊烤火。
脫下身上濕透的衣服,隨意將自己擦乾後,換上在火堆旁烤得暖烘烘的乾淨衣裳,再給自己灌上一碗暖身驅寒的湯藥。
身體不止一次遭受了這樣的折騰,始終都沒生病感冒,隔天還能爬起來繼續趕路。
項容自己都覺得神奇。
她望著跳動的火苗,手不自覺地伸出去,越靠越近,火苗撩到了掌心。
很輕微的刺痛,在她的承受範圍內。
這一路走來,磕磕絆絆不少,皮肉傷是免不了的。
受傷的一刹那,項容經常不覺得疼痛,往往是夜裡簡單擦拭身體時,才會發現新鮮的傷口。
項容偶爾迷惑,到底是重塑過後的身體過強、讓她對疼痛的感知變得薄弱;還是因為心理上的麻木,讓她的生理反應變得遲鈍?
項容想不明白,便不糾結,堅定地沿著自己定好的路線走下去。
越往北,人越少。
先是三五天見不到一個人,接著是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。
溫度也越來越低,項容沒有受什麼影響。
馬兒也是耐寒的,趕路期間看不出來異樣,但隻要一停下來休息,就不安地來回擺動馬蹄。
項容便給馬兒穿上衣服,再用油布裹住。
有時她不騎馬,穿著雪地靴行走,時間久了,雪地靴被打濕,便換上防風防滑的登山靴。
就這麼走走停停,終於來到了北境。
此時五月份了,北境仍舊十分寒冷,視線所及之處,都被冰雪覆蓋著。
這是銀白主宰的世界,平坦而空曠,周遭看不到村落與人煙,除了馬兒,隻有大片的白樺林與怪鬆林陪伴著項容。
項容走在廣袤無垠的冰原上,就像走在一塊無邊無際的白色綢緞上,從腳下一直鋪展到天的儘頭。
天是晴朗的,天空湛藍如寶石,與白色的冰原相接,幾乎模糊了天與地的界限。
遠處連綿起伏的天邛山脈被厚厚的積雪覆蓋,雪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,在陽光的映照下,閃爍著鑽石般的璀璨光芒。
冰原的遼闊程度遠在項容想象之外,天邛山脈看似近在眼前,走了三天之後,仿佛仍舊保持著同樣的距離。
項容發現,冰原之上,除了風聲,幾乎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,沒有飛鳥的蹤跡,也不見走獸的身影。
如果北境是一幅龐大的雪白畫卷,那她就是畫卷上的一個小小墨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