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政從金陵離開後的第二天傍晚終於到了姑蘇,隻是因著他到的時候已經不早了,因此就找了一家酒樓住了下來。
他即將到姑蘇的時候,葉初就知道了,因此,當天下午她便同母親商量著將出門的時間提前至第二天一早。
然後,翌日,當賈政派人去送拜帖的時候,被告知主家一早就出城了,歸期不定。像這種不是誠心前來道歉的,葉初完全不想理會。
這些年葉泠鳶的身體被調理得很好,又因著葉初常年呆在道觀中,她三不五時的便會出城去看望葉初,上山的時候,她都是帶著仆從慢慢的走上去的。
然後,每當葉初生辰過後,葉泠鳶便會帶著仆從,出錢請城中藥堂的大夫在山腳義診,或是請工匠將周邊村子裡的孤寡老人的房屋修繕一番,等等。
她這一堅持就做了十三年,剛好今年年前最後一次的工作還沒去做,母女兩便商量著重陽後抽個時間去村裡看看。
隻是現在離重陽還有幾天時間,但因著賈政的到來,葉初便找借口說服葉泠鳶,提前出門。實際上這也不是借口,而是事實就是如此。
因為她告訴她的母親說:今年的冬天會比往年來的早,甚至伴隨大雪,而周邊的村子有些多,若不提前做準備的話可能會來不及,因此葉泠鳶便答應了。
她是相信葉初的,畢竟當初她在道觀裡學的那些,她大體都知道一點,所以她在安排人去尋找工匠和大夫的同時,還購買了不少糧食,之後又吩咐人悄悄的將這事兒散播出去。
城中聽到此事的百姓,並不是很相信,但大多數人都秉持著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的準則,紛紛默默的開始存儲冬糧,同時還去信他們鄉下親戚,告知了此事。
而這段時間,她們都會住在村裡,這方便她們了解進度。
賈政得知葉家主仆出城且歸期不定時,心裡有些惱怒,但他也隻能先在姑蘇等著,期間他也聽說了今年的冬天會比往年來得早,他離京的時候,京中的天氣確實有所下降,但也隻是比往年早一點。
現在他又聽見這樣的流言,便寫信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回京中。
而這邊葉初和母親出了城後,直奔那在山林中的清幽道觀。葉泠鳶看著道觀熟悉的模樣,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,拉著葉初的手,柔聲道:“看來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,這山上的楓樹葉子都掉的差不多了。”
葉初扶著母親走進道觀,此時時間還早,觀裡的師父們還在做早課,因此兩人誰都沒去打擾。葉初扶著母親的手便將她帶去了自己在這裡的居所,一座單獨的小院,當初泠鳶出錢修繕的。
這個時候,天氣雖然冷了點,但葉初院子裡的花卻開得正豔,所幸母女倆都不累,葉初便陪著母親在小花園裡散步。
因著道觀在山上,道觀的後麵便是樹林,所以她們在院子裡便能聽見蟬鳴,配上小花園裡飛舞的蜜蜂,倒也彆有一番寧靜的韻味。
欣賞了一會兒花後,葉初便扶著母親來到前麵院子的石桌旁坐下,慢悠悠的喝著婢女剛煮好的熱奶茶,時不時的聊上幾句。
不多時,便有一穿著青色道袍的小道童匆匆跑來,對著葉初行了一禮道:“師姐,觀主有請。”然後對著葉泠鳶行禮問好,“老夫人好。”
葉泠鳶溫柔的對他道:“清和你也好。”
葉初放下手中的端著的杯子,朝著他招招手,“不急,清和過來,師姐請你喝好喝的。”說著她便親自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,給他倒了一杯奶茶。
清和聽到有好喝的,一瞬間便將他剛剛故作老成表現出來的沉穩拋之腦後,隨機小跑兩步來到葉初跟前,仰頭看著她甜甜的喊道:“嘿嘿嘿,師姐。”
葉初將盛了奶茶的杯子放桌上,伸手在清和的額頭輕輕的點了點,微笑著道:“你呀。今天有沒有好好完成功課?”
清和拍著自己的小胸脯道:“師姐放心好了,我最近可乖了,都有好好完成功課的,不信你等下問師兄。”
“師姐相信你,你在這裡坐著慢慢喝,師姐自己去找觀主。”說完她就起身對著葉泠鳶福福身,然後就獨自離開了。
她來到觀主的靜室,就看到賈政在裡麵坐著,葉初現在的身份是沒有見過賈政的,因此她目不斜視的來到觀主麵前,不動聲色地行了一禮,隨後問道:“這位是?”
觀主笑著介紹道:“這是京中榮國府的賈政老爺,是來找你的。”
葉初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,“原來是賈府舅老爺,真是失敬了。”隻是從她說話的語氣中透露出來的嘲諷之意,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兒。
賈政隱晦的打量著葉初,好似沒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嘲諷一般。
觀主是了解葉初的,因此在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後,便猜到些什麼,因此他起身對著葉初溫和的點點頭,隨後看都不看賈政一眼,便毫不猶豫的離開了。
賈政是聽說修道的人都很有個性,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,因此對於觀主前一秒的溫和,後一秒的不屑一顧,賈政心中還是有些不悅得,但他還是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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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觀主出去並輕輕帶上房門之後,整個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。賈政深吸一口氣,而後便不再猶豫地開口說道:“我此次前來,是專門向你道歉的。”
隻是,他的話音剛落,葉初便發出了一聲不屑一顧的嗤笑。她先是走到剛剛觀主坐的另一邊邊,悠然自得地坐下。
接著,她撐著腦袋看也不看他的,漫不經心的回應道:“那我可真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舅老爺您這是來道歉的啊。真正做錯事的人都沒有露麵,您這所謂的道歉又有什麼意義呢?”
說著,葉初微微側頭,輕描淡寫的上下打量了賈政一番,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而且,我猜您應該已經去過金陵了吧。不過,不管您是如何權衡利弊、深思熟慮的,這都與我毫無關係。所以,請您也彆跟我說什麼我並未受到傷害之類的話,我可一點兒都不想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