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九洲:“這是……那個信,不會就是他和我們說的風水先生吧?”
黃子弘凡:“我覺得就是。”
“日記呢?九洲,那小孩的日記呢?”石凱看向唐九洲。
“哦,這裡。”唐九洲去把日記本拿來了,“這裡。”
石凱:“看看那個日期,對不對得上。”
唐九洲:“好。”
“九月十五,小兒子去見了鄰居爺爺,和他說起了哥哥的事。”石凱翻看著日記,“然後微信上,信和望說了小兒子找了他聊天。所以,小兒子說的那個鄰居爺爺,應該就是信,也就是賈望寄說的那個風水先生。”
黃子弘凡:“是。”
石凱:“然後……就是九月十六,小兒子在日記裡說他昨晚做惡夢了。”
“夢見他哥哥不是因為貪玩,才一直在摩天輪上的,是因為被困住了。”唐九洲補充道,“被困在了上麵。”
石凱:“是,他告訴了媽媽。媽媽應該後來又告訴了爸爸,也就是賈望寄。然後賈望寄就去找信問了。目前,結合日記本和微信,得到的信息就這麼多。”
唐九洲:“嗯……所以,我總結一下。現在我們已知的是,他的妻子死了,而且和他是有關係的。他有一個小兒子,但是現在下落不明。他目前遭遇的一切悲劇,都是因為他曾經得罪了一個舊友,是他的舊友在報複他。”
黃子弘凡:“就是他舊友詛咒他。讓他一個非常美好的家庭,如今支離破碎。”
“是。然後還有一個點,就是他生病了。”唐九洲總結目前得到的信息,“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,他幻聽了,他在大兒子生日的那天,聽見了大兒子在叫他。”
“他應該是精神出了問題。就像信說的,他已經對大兒子思念成疾了。”石凱點頭,“就是,我感覺……信和賈望寄,他們兩個都很愛那個大兒子。但是,信對大兒子的愛,和賈望寄對大兒子的愛,有著本質的區彆。我講這一點,是拋開了血緣關係來講。就是賈望寄對大兒子是,我好想他,我好想每時每刻都知道他怎麼樣了。他雖然肉身死了,但是他的靈魂還在。他完全就是把一個死人當成一個活人來看。”
唐九洲:“是,這樣是不對的。”
黃子弘凡:“人不在了,就應該坦然接受。”
石凱:“他這個做法,是錯的。這不是對自我心靈的撫慰,而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。久而久之,他會更難放下,更難接受他大兒子已經死了的事實。他這是對死亡錯誤的認知。他並沒有正確地去認識死亡、接受死亡。”
唐九洲:“是。”
“相反,信,他也愛大兒子。他也想,但是他比賈望寄坦然很多。他接受大兒子已經死了。他是乾風水這些人們口中的迷信事兒的,但是他卻又清楚這些東西玄乎,不能依賴。”石凱的思路很清晰,“他信風水,卻又不依賴。他會去關心大兒子的靈魂最近怎麼樣,但卻不會影響他接受大兒子已經去世的事實。”
黃子弘凡:“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賈望寄生病了吧?”
唐九洲:“我也覺得是這樣的。我覺得,信是一個很清醒的人。”
“不過,其實……還有一個問題。”黃子弘凡思索著,“他和妻子聊天那裡,他在一次商店被打砸的時候,不是報警了嗎?為什麼警察過來的時候,卻沒有看到人呢?”
石凱:“你是想說,他不僅幻聽,還幻視了嗎?”
黃子弘凡:“是。”
唐九洲:“確實……確實有這個可能。他還幻視了。難不成,他看得到,警察看不到,他看到的是鬼嗎?”
石凱:“風水……風水先生……對啊,風水先生應該也看不見、聽不見……”
“他是靠搖那個簽筒。”黃子弘凡知道石凱想說什麼了,“搖那個簽,以那個簽筒作為媒介。”
唐九洲:“是。他絕對是病了。”
“微信後麵還有嗎?”石凱看向黃子弘凡手裡的手機。
黃子弘凡翻著聊天記錄,“沒有了,後麵再沒有聊過了。”
唐九洲:“那……現在去看看那個備忘錄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黃子弘凡關掉了聊天頁麵,點開了備忘錄。
備忘錄裡最早的一條,是2022年9月13日寫的。
[2022912]
今天是大兒子的生日,我專門起早了。
早早起來,和過去一般,去摩天輪前麵的長椅坐坐,去陪陪他。
可是,今天有點不同。
我聽見了他的聲音,他在喊我。
這是我第一次……第一次在他死後,聽見他的聲音。
我好高興啊,高興得……竟然在那裡哭了。
這一刻,我在夢裡,已夢見了無數次——他在摩天輪上,看見了我,喊我“父親”。
我的孩子啊……我的好孩子啊……
那天,我在那裡坐得比以往都久。
他每說一句話,我就答一句。
路過的人,都覺得我瘋了。隻有我自己知道,我這一刻,是多麼的高興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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