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沚阮有些恍惚地回了集芳院,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條手帕。
她自小沒有母親,父親也去世得早,常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她的情緒很敏感,她能體會到姑母對她實在很好,也能感受到三皇子對她的幫助。
隻是剛才李聿跟她說的話,沈沚阮的心裡有了深深的危機感。
這種危機感不是來自她姑母,而是來自老夫人。
她知道姑母早早計劃著如果回了揚州,便把她的戶籍從二叔家要過來。
戶籍在哪裡,她就是哪裡的人。
姑母一直生活在英國公府,她如果也在這裡,那等她及笄之後,她的結果可想而知。
到頭來都是要做妾,至於是給誰,這些都輪不到她來決定。
這個危機感像是一座大山,自那日老夫人說要給她和段熙禾找一門好親事開始,便壓在沈沚阮的頭上。
仿佛她這樣一個地位卑微的女子,能給身份尊貴的人家做妾,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。
她不禁覺得可笑,自己的命運,她自己還掌握不了了。
上一世給宋襲野做妾,這一世,她還是一樣的路。
這府裡,唯一關心她的,大概隻有三皇子了。
想到三皇子,沈沚阮的臉又有些發燒。
上一世他隻是一句話,便讓她免於昭陽公主和太後的責罰,如今這一世,她也多次得到過他的幫助,如此好的一個人,如果······
下麵的事情沈沚阮不敢再想,她的臉通紅,快步回了自己的梨花苑。
錦繡院
用了晚膳,段熙禾伺候老夫人漱了口。
沒過一會兒,丫鬟進來說是國公爺來了。
老夫人揚眉。
黃姨娘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,昨兒大夫來過,說是最多一個月,就要生產。
老夫人心裡很期待,整個英國公府已經很久沒有新生命,這個孩子不論男女都是一件好事。
如果是個兒子,就更好了。
老夫人正想著這件事,卻見李顯一身朝服進來了。
本朝國公的朝服都是禦賜的紅色圓領四爪蟒袍。
李聿少時曾是名動一時的美男子,雖然如今到而立之年,但是整個人看上去依然十分英俊。
老夫人看了片刻,移開目光,心裡不禁歎氣,再英俊有什麼用,還不是個耳根子軟,隻聽他那寶貝媳婦的不孝子。
“用晚膳了嗎?”
老夫人問。
李顯進來後徑直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