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氏抱著沈沚阮心裡正在打著如意算盤,冷不丁聽到沈清婉這句話,臉上的笑去了一半。
沈沚阮察覺,轉了半個身子,從鄭氏的懷裡掙脫,急忙站到沈清婉身後去了。
沈清婉見小姑娘回到了自己身邊,慈愛地看了她一眼,轉頭對著鄭氏,表情卻略微嚴肅:“這孩子的戶籍當時是遷到了她二叔家,如今這孩子跟著我在京城,想必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回揚州,本來想著過幾天請嫂子來一趟,如今嫂子登了門,倒是免去來回折騰。”
聽了沈清婉的話,鄭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她今日忽然登門,為的就是要把沈沚阮帶回家去。
如今人她還沒帶走,又想來沈沚阮的戶籍?
鄭氏眼珠一轉,把目光轉回沈清婉身上,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真誠萬分:“夫人這是哪裡的話,這孩子在京城被養得這樣好,我和她二叔也高興,這不是想著明日是她生辰,把她接回家去,讓她二叔好好看看她,給她過個生辰罷了。
至於那戶籍,且讓我找找,要是找到了,也可讓軟軟帶回來。”
沈沚阮聽了這話,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奇怪。
她在二叔家待了幾年,也沒見鄭氏給她過過一個生辰,今兒是怎麼了,至於那戶籍,且是她身份的證明,她以為鄭氏不會這麼輕易給她。
以她對鄭氏的了解,若是沒有好處,鄭氏才不會這麼對她這麼殷勤,這其中一定有古怪。
沈清婉聞言沉思片刻。
按理來說,軟軟的確是在父親沈青山過世後被接到她二叔沈青卓處,並且戶籍如今還在鄭氏手中,人家上門來說要接侄女回去過生辰,也是合情合理。
沈清婉思來想去,還是決定讓沈沚阮自己來決定。畢竟二房也養了她三年,這麼一個要求,並不過分。
且沈沚阮不是她的女兒,她也不好直接做決定。
儘管她心裡有些不喜,也非常舍不得。
“家裡的妹妹都眼巴巴地等著你回去呢,你就跟嬸娘回去吧,軟軟?”
見沈清婉沒有說出拒絕的話,鄭氏便知道自己這事,成了一半。
“行,嬸娘。”思索片刻,沈沚阮點頭,那‘戶籍’兩字對她的誘惑力太大。
上一世,她的戶籍一直握在宋襲野手裡,後來到了京城,便到了昭陽公主手裡。
如果她的戶籍在她姑母這裡,等她以後離了國公府,便可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半個時辰之後,在一片夕陽中,鄭氏牽著沈沚阮的手站在院門口與沈清婉道彆。
沈清婉本想著明日一早帶沈沚阮出城去過生辰,沒想到鄭氏上門來接她回家,無奈之下,隻能讓身邊的丫鬟給她裝些禮物帶回去。
身邊的丫鬟是本宅的人,辦事有些不利索,半個時辰過去也隻收拾了幾件沈沚阮常穿的衣物來。
沈清婉歎了口氣,又取來了一個盒子,裡麵是兩百兩銀子和一些金銀首飾。
她知道鄭氏是個愛財的婦人,這些讓沈沚阮帶回去,也是希望鄭氏能夠把軟軟的戶籍拿出來。
“軟軟,你何時回來,要姑母去接嗎?”
眼看二人就要踏出門檻,沈清婉急忙往外追了幾步。
“姑母,我明······”
“快些走吧,家裡還有人等。”
不等沈沚阮說完,鄭氏一把拽緊了她,轉身走了。
看著人影消失在門口,沈清婉滿臉的失落。
她獨自對著院門發起呆來。
李顯帶著人從外院來,一踏進門檻,便見沈清婉一臉的落寞,他急忙上前詢問:“怎麼在這裡站著,你看看是誰來了?”
話音一落,菡萏芙蕖和紅袖從李顯身後站出來,有些激動地喚了一聲“夫人。”
沈清婉忽然看到本應該遠在京城的丫鬟們,自然是滿臉驚訝,心情也愉悅了許多:“你們什麼時候來的?”隨即,又想到什麼似的,轉身看向自己的相公。
李顯曆來是個心思縝密的人,剛到揚州府,他便傳信回京城,讓三個丫鬟儘快下揚州。
雖說是回到了老家,但是他觀察一天下來,當年沈清婉在揚州出了那樣不光彩的事,老族長非常生氣,很快把她送回了京城,顯然是很不待見她,如今她回來,這宅子裡的人自然不會對她多熱絡。
再加上自己的嶽父曆來是個理法規矩大於一切的,宅子裡在辦喪事,更不會給沈清婉專門派丫鬟來伺候。
隻是白日裡會有兩個本宅的丫鬟過來伺候起居,晚上自然是不在的,全是軟軟那孩子陪著她,思來想去,李顯才傳信回了京城。
主仆三人說了一會兒話,丫鬟們打量四周,均有些奇怪:“倒是沒有見到小姐。”
聞言,沈清婉歎了口氣。
沈沚阮二叔的宅子就在沈家大宅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。
這些年她二叔沈青卓是族學裡的夫子,這座小院還是族長特意撥給他們一家人住的。
時間長了,鄭氏便安心住了下來,再不說要搬出去的事。
如今老族長去世,沈青卓的夫子也做得越發的好,這座宅子便被他們占為己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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