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做夫妻這麼多年,李顯自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。
“這聽竹軒離得確實有些遠,軟軟一個姑娘家,身子較弱,冬日天寒,還是得多注意為好。府裡空著的院落也不少,明日叫軟軟再挑一處好的,離集芳院近些,婉婉覺得可好?”
這英國公府這麼大,要尋一處院落,倒也不是難事。
沈清婉聽了,眉頭舒展開一些,但看上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。
她這幾日跟王素敏相處的時間不少,自上次她讓王素敏彈了一首曲子,她便覺得這孩子似乎有些太敏感,雖說在自己麵前,言談舉止都不會出錯,但就是讓沈清婉感覺有些奇怪。
同樣是快及笄的女孩兒家,軟軟與她相處時,嬌憨可愛,舉手投足間滿是小女兒家的模樣,尤其是對著她撒嬌的樣子,那份單純真誠讓她甚是喜歡。
可是那王素敏,雖說看著也乖順,性子也內斂些,但是跟軟軟比起來,明顯比軟軟有自己的心思。
尤其擅長以退為進,沈清婉有好幾次都是後知後覺,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被她的話帶著走。
就拿她要軟軟的院子這件事來說,雖說廂房是客居,但是衣食住行也都是最好的,他們夫妻二人正在商量給她挑個好一點的院子,沒想到王素敏卻自己哭哭啼啼開了口。
一開口,就是她這麼多年在外受苦。
也甚是想念父母,一想到不能在父母麵前儘孝便滿是心痛,如今回了家,恨不能日日在父母麵前侍奉才好,這哭的梨花帶雨,讓人半是可憐她,半是替她委屈。
沈清婉是個倔強的性子,平日裡最不喜歡自怨自艾,如今聽著王素敏邊哭泣邊斷斷續續訴說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艱辛,她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。
當年自己那樣的處境都沒有打壓下她的倔強,她從不開口抱怨。
任憑她爹如何跟她講道理,她都要這個孩子,可把她爹氣得半死。
如今沈清婉念著自己的女兒在外流落多年,這才耐著性子聽王素敏哭訴完,最後問她想要什麼。
王素敏楚楚可憐地擦乾眼淚,才說自己如今住的地方離集芳院有些遠,想換個地方。
言語間對沈沚阮的梨花苑十分向往。
“她自小不在我們身邊長大,有些事還是要慢慢地教。院子是小事,你莫要為這件事思慮太多。”李顯安慰她。
“今日母親院子裡來口信,說是過年時開祠堂,讓那孩子進族譜,我想著,既然是入族譜,那不如認軟軟做我們的養女,也一起計入族譜,你可有異議?”
沈清婉坐直身體,把白日錦繡院來人的事告知李顯。
過了年,沈沚阮就要及笄。女兒家及笄後就可以議親,沈沚阮父母早已不在人世,以後能從國公府上出嫁,也是好事。
“這件事就全聽夫人的,軟軟是個好孩子,能成為我們的女兒,也是好事一樁,這件事,我去跟老夫人說,你就莫要再費神,夜色深了,早些休息吧。”
夫妻二人定下這件事,臨睡前,沈清婉還提到了王素敏遠在江南的養父母的事。
雖說王氏夫婦早已不在人世,但是他們養大了自己的女兒,也算對她有恩。
雖素不相識,但是沈清婉還是想著給他們王家些許銀兩,給王氏夫婦重修一座墳墓,也算是表達對他們夫婦的感謝。
李顯頷首,翌日便派人去做了這件事。
臘月十五,藩屬國安南世子與世子妃進宮麵聖。
滿朝文武百官翹首以待。
這安南,一直動蕩不安,太祖時主動歸順,受朝廷庇佑,倒也安安穩穩許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