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源出門沒有帶上算盤。
張姨娘得到消息說他跟段熙禾出了府,便讓段媽媽叫來算盤。
“你說清楚,二少爺臉上的青紫是怎麼回事?”張姨娘坐在圈椅上,目光直直盯向算盤。
昨夜她在前院看到李源歸家,母子二人還在冷戰。
李源隻叫了聲姨娘,便回了自己院子。
張姨娘一眼就見到自己兒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像是打架後的痕跡。
她擔心了一晚上,本想一早找李源來問問,但是李源每日早上出門早,就算攔住他,想必也問不出什麼。
這孩子打小就倔,不想說的,任憑彆人怎麼問,他也不會說半個字。
算盤見張姨娘臉色十分不好,不敢撒謊,把昨日他們去那京郊莊子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。
原來李源進去後,才發現,這裡麵哪是什麼農莊,分明就是個賭博和聲色之地。
且不說進入堂屋裡隨處可見的賭桌,往裡走,更是可以見到身著薄紗,濃妝豔抹,搔首弄姿的女子。
李源這才知道,這裡早就不是什麼農莊,已經變成了黑賭場和暗娼接客之地。
李源轉了幾個來回,這才從一個小廝嘴裡打聽到這個農莊幾個月前被賣了,如今的農莊主人身份成謎。
又問了些話,那小廝知道得也不多。
他給了些碎銀子,打算離開。
誰知一旁的幾個黑衣壯漢早已經盯上他。
見他進來一不賭錢,二不找女人,就在裡麵亂轉,又拉著小廝問個不停,便對他的身份起了疑。
李源被他們四人圍著,他腦子轉得快,賠著笑臉又給了銀子。
幾個壯漢絲毫不客氣,搶了他的銀子,又給了他幾拳,威脅他一番後,這才把他趕了出來。
等在外麵的算盤見自己少爺被趕出來,臉上還破了相,直接急哭了。
“我沒什麼事,隻是看著駭人,不怎麼疼,我們即刻就走。”
“好,少爺。”主仆二人快速離開。
張姨娘聽了算盤的話,心裡頓時緊張極了,她強忍鎮定,讓算盤出去了。
“張媽媽,簽地契的時候,不是說那莊子是要用來屯糧的嗎?怎麼,怎麼就變成黑賭場了!”
張姨娘頭疼極了,怪不得她開價五萬兩,對方直接簽了地契,原來如此。
本朝法律有嚴格規定,但凡開設黑賭場者和參與賭博的人,一旦被現場抓獲,不論賭資多少、是否為團夥主犯,一律處以杖八十的刑罰。
若賭場是經營者用自己的房屋開設的,除了杖八十的刑罰,這處房屋還會被官府沒收。
如果這件事被官府知曉,後果簡直不堪設想。
“姨娘放寬心,想來那賭場也做得極為隱秘,一般人肯定是進不去的,老夫人更不會知道,我們那賬本做得滴水不漏,什麼都查不出來。”
“但願如此,那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。
等他今日回來再與他好好說道說道,母子連心,總歸是我肚子裡出來的,我們母子一體,想來還是能在這英國公府有立足之地。”
一大早,英國公府開了祠堂。
李顯帶著沈清婉和沈沚阮給李家的列祖列宗恭恭敬敬地上了香。
李顯還特意連夜寫了一封《告祖宗書》,正式認沈沚阮為養女。
從今日開始,沈沚阮便不再是沈清婉的侄女,而是正式的英國公府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