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卯時正,沈沚阮已經從床榻上坐起。
從今日開始,規訓課程正式開始,為期三個月。
沈沚阮不敢怠慢,提前一個時辰起身。紫萱給她守夜,見她這麼早就起來了,心裡也禁不住訝異,這未來的賢王妃對待此事當真十分認真。
簡單用了早膳,沈沚阮便去了偏殿正廳。
周女官已經等在那裡。
殿中擺了兩張紫檀木書案。
沈沚阮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,指尖還沒碰到案上《內訓》書頁,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還伴著宮女慌亂的低語:“公主,當心腳下!”
昭陽公主頂著一頭略顯淩亂的發髻,臉上帶著明顯未醒的倦意疾步走了進來。
她的寬大裙擺掃過門檻時還險些把自己絆倒。
她有些微喘地到達殿中,滿室宮人們都低著頭向她行禮。
昭陽公主的目光隨即落在沈沚阮身上。
早晨的晨光落在沈沚阮素淨的側臉上,帶著幾分清雅。
昨夜挑衣裳一直到子時才歇下,今早若不是嬤嬤拚命叫醒她,她怕是要誤了這堂課。
她答應過母後要認真對待這件事。
可此刻,在沈沚阮這個“平民”麵前失了儀態,還險些遲到,昭陽公主心裡像紮了根刺一樣。
“起身吧。”
她滿臉不悅,快步走到沈沚阮身旁的座位。
重重坐下時,凳腳在青磚上蹭出刺耳的聲響,在靜謐的殿中十分突兀。
看公主入座,沈沚阮才又重新坐下。
“哼,有些人倒是會裝模作樣,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有多守規矩似的。”
有幾絲秀發落在耳邊,昭陽公主伸手撥弄了幾下,有些不服氣。
雖然她今日險些來遲,沒有一個人敢說她,但是她心裡就是有氣。尤其是在一個平民出身即將要成為王妃的人麵前。
站在一旁的周女官聽見這句話,輕輕蹙了蹙眉。
沈沚阮握著筆的手頓了頓,隨即隻當沒聽見。
重生一世,她此時是賢王未來的王妃,已經不是上一世隻能在宋襲野後院艱難度日的賤妾。不用再去看昭陽公主的臉色。
昭陽公主是身份尊貴,但是於現在的她而言,也隻是位公主,又不是她的主人。
因此沈沚阮穩住心緒,專心聽課。
她翻開《內訓》逐字研讀,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昭陽公主正瞪著自己,腮幫氣得鼓鼓的。
辰時初是教習嬤嬤的禮儀課。
教習嬤嬤進來時,見昭陽公主臉色不佳,也不敢多問,隻清了清嗓子開始講宮規。
講到“晨昏定省”的禮儀時,嬤嬤邊講解邊教動作。
沈沚阮認真按照嬤嬤的教導,屈膝、垂眸、行萬福禮,動作標準而流暢。
可昭陽公主卻做得有些敷衍。她自小長在宮裡,這些禮儀她每日能見到幾十次,看都看會了。
她見沈沚阮做得認真,便起了捉弄的心思。
她緩緩放慢動作,屈膝時故意往沈沚阮身上靠了靠,力道不小,險些把沈沚阮撞倒。
沈沚阮穩住身體站直,她知道昭陽公主因為出身問題看不慣她。昭陽公主囂張跋扈慣了,躲著她就好。
沒想到第二次行禮時,昭陽公主故技重施。
沈沚阮也不慣著她,身子向後仰,昭陽公主反應不及,重心向一側栽去,直接摔到了地上。
“公主,您沒事吧?”見昭陽公主摔倒,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嚇得急忙跑過來扶起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