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帝絕不允許大魏再退到二十年多前那般境地。
“陛下,千裡之堤潰於螻蟻,今日康王與蘭妃所犯之錯,此時在您眼裡,或許隻是無足輕重,然而陛下,人的野心都是滋養出來的,蘭妃因陛下您之縱容,不敬皇後,目無東宮,焉知來日,康王是否會仗著您的寵愛,危機江山社稷呢?
非是老臣危言聳聽,實是今日之康王,隱有幽王的影子啊!
陛下,帝王一念之差,可致滅國之禍!”
敬王點到為止,說多了,隻怕反倒讓景和帝疑心自己向著太子,那就不好了。
景和帝心神一震,這些年他縱容蘭妃母子做大,一開始是擔心太子做的不夠好,他隻是想借著蘭妃母子來逼太子一把。
可逐漸的,太子當真越發如他所願地那般出色,他好像更不滿意了,這些年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逼太子成長,還是對太子不滿。
可是有一點,景和帝卻是十分確定,他不曾動過廢掉太子的念頭。
太子乃他之嫡長子,正統的地位不可動搖,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況且,太子的確符合一個儲君所有該具備的,能力、品行、手段,他樣樣不缺。
捫心自問,當年的自己比不上自己的太子。
景和帝看向坐在右下手的太子,太子身姿挺拔通身氣度絲毫不差於他這個父皇,就是自己方才那樣偏袒康王,太子依舊巍然不動。
景和帝突然自嘲的笑了笑,這至高無上的權力竟是讓人蒙了眼。他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太子是個有能力的,還是該慶幸康王是蠢的,才沒叫這朝堂亂成一鍋粥。
太子眉心微擰,抬眸看向景和帝,景和帝朝他微微一笑。
太子眉心擰的更深了,太子妃有些擔心。祁兆則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康王。
皇後餘光瞥了景和帝一眼,心裡冷、。
齊王神色如常,那神情,分明是不將康王和蘭妃放在眼裡。溫言自然是夫唱婦隨,也不理會那邊的事,而是拿著特製的調羹喂著兩個兒子些臘八粥。
琛哥兒和璟哥兒七個多月了,已經能吃些軟糯易克化的東西,宮中的臘八粥煮的軟糯香甜,兩個小家夥自從加了輔食之後就不滿足於乳母了,見到臘八粥就哇哇伸手要拿。溫言便給他們喂了一些,隻是臘八粥到底是不易克化,這個月份的嬰孩腸胃脆弱,吃多了隻怕要難受。
溫言喂了幾口便不再喂了。
兩個哥倆正是嘴饞的時候,哪裡是幾口臘八粥能打發的了的。當即就不滿的“啊啊”叫喚起來。
此時敬王說完那番話,殿中一片寂靜,琛哥兒和璟哥兒這聲音就有些明顯了。
帝後聽得這動靜看向齊王府的座位,眾人也都看了過來。
見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,溫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,沒好氣的瞪了祁鈺一眼。
祁鈺:········
祁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她生氣了,但憑借著他往日的經驗,立馬認錯哄人準沒錯,低聲討好道:“都是本王的不是,王妃不要生氣,生氣對身子不好。”說著又看向方才發出聲響的兩個兒子,頓時又是一副嚴父的樣子,“琛哥兒,璟哥兒,不許鬨。”
琛哥兒和璟哥兒本來還是吃不到臘八粥不高興,這會子見父王凶自己,就憋不住了,這麼大的孩子也不會憋著,小嘴一撇,就哭嚎了起來。
祁鈺還要再說幾句,上頭的皇後就心疼了,“好好的你凶孩子做什麼,齊王妃,琛哥兒和璟哥兒怎麼了,可是餓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