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六章晨露香蒿
端午節，天剛亮。
明文早早地起來，和明章明澤三兄弟來到山野之中，父親說割些頂露水的香艾蒿，泡開水洗臉洗身子除儘半年塵勞，人不長病，還會精神一年。不消太多時侯，哥三個已割了幾綹香艾往回走。
一路曉風清，明章吧嗒了兩下嘴:“昨天晌午那魚湯真香，那湯裡二嬸還給我夾出來兩塊魚肉呢。”明澤卻將嘴一撇:“昨天晚上我吃兩塊哈蟆腿，四叔又給我夾蘑菇吃，真香啊，蘑菇比肉都好吃，我一來勁老叔剛倒完桌子上那盅酒讓我喝了。喝完就迷昏，老叔還納悶剛倒完地酒咋沒了呢？”說完哈哈大笑。
明文欣然道:“昨天晚上三叔燉雞肉，四叔又整地蛤蟆，正好晚上還沒啥事，一小盅白酒拿起就乾，兩棒春風白酒沒夠，二叔又叫明義裝二斤散白，爸和爺沒喝多少，這哥四個三斤多白酒都下去了。”明章又說:“革嬸沒來，來了她也能喝點兒。”明文歎說:“革嬸跟咱家關係好，給我保媒，請她她才上咱家喝點兒酒，不然你瞅那人說話辦事爽快，和誰都行。其實人家最有分寸，你以為誰家飯他都吃呢？昨天在飯桌上人家就吃幾口涼菜，土豆片，魚是我給夾一塊，不然人家沒咋動魚。”
明章和明澤並不在意此事，他二人關心的是昨天菜係那般豐盛，今天正是過五月節，那夥食應當不會照昨天差。於是明澤試問:“今天吃啥呢？”明文回說:“昨天老叔買兩條魚呢，沒都燉，今天還有一條。”哥倆個一聽心裡發癢，明文更是神彩奕奕，美滋滋地說:“吃啥都已不重要了，重要的事今天抱媳婦出去溜達玩去了，隊裡活都不用乾。”
明章眼睛撇了大哥一眼:“這家夥嘚瑟地，還抱媳婦溜達去，我大嫂在三嬸屋睡覺，手說不上讓沒讓你碰過呢！”……哥三個有說有笑輕快地往回趕。
剛一到家門口，便見楊樹叉早在大門上插遍，房簷上也綠意新生，調皮的麻雀時而站在樹枝上追耍一陣，走進大門，幾隻用五彩線拴在門上的紙葫蘆隨風輕拂。
推門而進，卻見千君帶著娉婷美韻的身姿領著小婉明義在外屋門上係葫蘆。三嬸和二嬸的裡屋外屋門已經係完了，到了楊福山這緊東屋。楊福山在門外也欲幫忙，千君忙對老爺子說:“爺，不用你，這兩個葫蘆我自己係上得了，您歇著吧！”楊福山高興地答應了一聲，又喚明義:“老孫子，看看哪沒插樹枝子，都插上。你家割艾蒿去了嗎？”明義麻利地回道:“我老叔領明君明臣都上房插完了，我爸和明忠割艾蒿快回來了！”楊福山心悅地點頭，來到楊自厚屋中觀瞧。
這時明章看了看優雅美麗的千君，歎羨地問明文:“大哥，嫂子多高啊？”明文更為得意地說:
“沒比我矮多少，大個真像樣。”明章卻問:“”那瞅著咋比你高呢？”明文笑了笑:“女的都顯個——不對，應該是美女都顯個。”明章和明澤相視了一回，哥兩個有心想回懟大哥一句，可麵前的柳美人確實如桃花初綻般豔麗，挑不出毛病，無語可對。明澤無奈地白愣了一下精亮的小眼珠，明章則是咬著牙無聊地在明澤的後腰上敲了一下。
“操，你說不上好看媳婦打我乾啥！”說著話明義又朝著明章的後屁股踢了過去，明章早有準備，噌一下躲了過去。隨後嘿嘿一笑。明義口中道:“彆老擊八跟我嘚瑟！”
千君見哥幾個回來，回眸向明文會心一笑:“回來了，割這麼多艾蒿呢！”明文回說:“過節前我就尋摸好地方了，到那就割，這我還沒多割呢，夠用就行了。”三叔楊自博在屋簷下悠閒地踱步，一邊又歎說:“昨天這酒喝的多，一覺睡到天亮，真香。”三嬸開門問了一句:“你不整點蒿子去呀？”三叔不耐煩地看了三嬸一眼:“孩子這不給蒿子割回來了嗎，這點兒事還用著我嗎？你老跟著磨嘰啥玩意呢，趕緊整飯得了。”遂從明文手中拿了一小把蒿子遞與三嬸，三嬸並不多言，拿了艾高回屋做飯。
這時小婉和大黃早過來迎接三人，小婉抖著係著彩線的手腕來到明文身邊:“大哥，我大嫂給我係的。”明文摸著明婉肉乎乎的小手，又掐了一下她的小臉:“真好看。”小婉高高興興地跑開:“我招喚我小妹快點兒起來，再給她係一個。”
係完葫蘆，千君開門讓明文哥幾個先進。明文客氣了一回:“咋還給我們開門了呢，我家你不用讓我，你先進吧！”明章一見卻笑著道:“行了，您二位就彆客氣了，小弟我先進了。”說著一揮手和明義邁進屋內。聽了明章那似曾文雅的一句套話，明文和千君不由得相視一笑。
哥幾個上屋時，楊自厚已然洗好了一盆新鮮的水蘿卜，楊老樂也蹲在地上燒好了水，揭開鍋蓋，對大哥說:“這玩意跟蘿卜差不多，得用水焯一下子，不然不能好吃吧！”楊自厚便說:“焯也不用焯太狠，大勁了該沒水蘿卜味了。忙不了，我先給他切了！”明文便問:“哪來的水蘿卜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