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僧微微頷首,說道:“居士實力高絕,有仙王之資,老衲雖為此界之主,卻被邪祟所侵,實在汗顏。”
“大師既有造化萬物之能,想必也摸到了仙王的門檻,為何會被邪念所侵呢?”
顏君聖問道。
“欲渡人,先渡己,六根不淨,難免邪念叢生。”
舍難說道:“我原以為舍去邪念,便可不受其擾,但那隻是權宜之計,終究不可長久,再觸邪念,便如附骨之蛆,除之難儘……一遍遍輪回,隻是飲鴆止渴,終究還是被邪念所噬,不能自已。”
顏君聖眼眸微閉,說道:“烏蘭草原化為沙漠之事,你可曾知曉?”
舍難看向裂隙外飄揚的黃沙,說道:“自是知曉,此乃我佛門之責,自當由我佛門來彌補。”
顏君聖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欲將彼岸世界歸於佛窟,給予烏蘭草原一個重生的機會,不知大師是否願意幫我?”
舍難雙手合十,語氣悲憫地說道:“我之殘法,若能為一方天地儘些微薄之力,倒也不算埋沒了這一身的修行。”
顏君聖點了點頭,對季長青說道:“把佛骨舍利拿出來吧。”
季長青拿出佛骨舍利,還沒遞出去,佛骨舍利便自己飄了起來,飛到了覺者舍難的手中。
“空有涅盤之體,而無曆劫之魂,終究還是失敗了嗎?”
舍難輕撫手中的佛骨,似乎感知到了自己那個天賦異稟的徒弟最終的結局。
他輕歎了一聲,默默念誦起了一段奇異的經文。
季長青在一旁聽著,感覺他念誦的經文既有點像金光上師的《地藏渡魂寶卷》,又像是迦葉法王的《大願般若經》。
在這種經文的力量作用下,佛骨舍利逐漸開始散發出了一種柔和的光芒。
季長青感受到了一股燥熱的氣息從身後傳來,他轉頭一看,師父打開的那道通往外界的裂縫正在不斷擴大,外界乾熱的流風灌了進來,這才讓他感受到了異樣。
不過仔細感知之後,他才發現,不是這道空間裂縫在擴大,而是彼岸世界的力量在消退。
覺者似乎在將整個彼岸世界的力量注入眼前的佛骨舍利之中!
隨著彼岸世界的力量逐漸剝離,佛窟的真實樣貌慢慢顯現了出來。
這是一個早已被風沙嚴重侵蝕了的中空山體,那些曾經遍布佛窟四壁的佛龕早已因為山體的開裂而分崩離析。
原本讓他們進入此地的甬道——也就是銘刻著覺者造像和萬千神佛山體的前半段,更像是發生了嚴重的滑坡,將處於靈丘下方的天禪寺徹底掩埋。
從這裡向遠方望去,所見之地,隻有一片荒蕪。
彼岸世界的一切,儘數斂聚在了覺者的虛影之中,而他的手則覆在佛骨舍利之上,將這彙聚於體內的力量全都化為了新生的源泉,注入了舍利子之中。
即使承載了三個世界的力量,但在佛骨舍利無休止的索取下,覺者的虛影也還是逐漸失去了色彩,幾乎行將消散。
而吸取了他全部力量的佛骨舍利此時竟裂開了一道縫隙,一株新芽從中破殼而出,散發出了勃勃生機。
“佛骨舍利裡麵……怎麼會長出一株幼芽?”
季長青看到這一幕,有些震驚地說道。
“我在融鑄佛骨的時候,將一枚九葉帝仙蓮的蓮子放了進去,唯有如此,才能再次讓這片荒蕪的土地與蒼雲界重新連為一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