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狄自然沒什麼異議,不過季長青卻看向了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顧憐影,說道:“你如果不願意去見祝家的人,我可以送你回飛舟休息。”
顧憐影搖了搖頭,說道:“沒事,我其實挺想見一見他們的,畢竟,血皇就算有再多不堪,也終究是建木神主的後裔。”
季長青的心裡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,但他還是同意了去萼木山會麵的提議。
不過,今天有些晚了,閻勝打算安排他們在城裡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再正式動身前往萼木山。
是夜,季長青來到了顧憐影的門前,輕輕敲了敲,說道:“憐兒,你睡了嗎?我有事想和你談談。”
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,房門悄然洞開,顧憐影露出了一隻眼睛,問道:“阿青,你有什麼事嗎?”
“我想和你談一談,明天和祝家會麵的事情。”季長青說道。
“好,那你進來吧。”
顧憐影打開房門,讓季長青進了房間。
她此時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,青絲披散在肩後,看起來像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。
季長青找地方坐下之後,對顧憐影說道:“憐兒,你真的確定血皇對你的影響已經消除了嗎?”
顧憐影將頭發往後撩了撩,露出了那雙泛著淡紅色的眸子,並看著季長青,說道:“她對我造成的影響,或許永遠也不會消除,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,從今往後,她不會再對我們造成阻礙。”
季長青和她對視了片刻,隨後垂下了眼眸,說道:“那麼,她對祝家還有什麼留念嗎?如果可以的話,我希望你能夠主動告訴我,這樣,我也好和他們談。”
顧憐影也微微低下了頭,說道:“如果沒猜錯的話,現在生活在魔國的這支建木神主後裔應該是她哥哥祝塵的血脈,倘若可以的話,我想代她去祝家族地看一看,和她的這位親人做最後的告彆。”
季長青輕輕出了一口氣,說道:“好,這件事情,我會和閻家溝通,讓他們向對麵轉達的。”
說罷,季長青便站起身來,打算離開這裡。
顧憐影拉住了他的手,說道:“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,這一次,我並沒有被她所控製。”
“我當然相信你……”
季長青重新坐了下來,輕撫著她的手背,說道:“好好睡一覺吧,明天,我會讓他們帶你去祝家族地的。”
為了安撫她的情緒,季長青又和她聊了聊過去的一些往事,直到她看起來恢複了平靜,這才起身離開了這裡。
季長青走後,顧憐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。
被血皇附身的這些日子,受到影響的不隻是她的身體,還有她的精神。
雖然血皇不再掌控她的意識,但在祝紅塵那漫長的記憶長河裡浸泡的那些時日,她也切身經曆了對方的苦痛回憶。
即使這些記憶都不屬於她,但她還是對血皇的境遇感同身受。
經受了這些記憶的洗禮之後,她的心態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,雖然表麵年齡隻有二十多歲,但她已經擁有了一位劫境修士成千上萬年的閱曆和見識。
血皇之所以甘願自我崩解,就是因為她們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融為了一體,形成了一種高度共生的關係!
此刻,顧憐影也站起身來,掀開了一旁被她用簾布蓋起來的梳妝鏡。
她坐了下來,目視鏡中的自己,白皙的肌膚透著些微的血色,柔和的臉龐上,一雙暗紅色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。
片刻之後,鏡中的“顧憐影”嘴角微微翹起,似乎多了一絲邪魅之色,但鏡子外的顧憐影此時卻嘴唇微抿,低聲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