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憐影的聲音沉靜而冷冽,但是此刻的她,無疑已經反客為主。
祝濤聞言,先是愣了一下,隨後冷笑道: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?”
“無論你信與不信,機會隻有這麼一次。”
顧憐影說完,便不再理會祝濤,轉而對蒲狄說道:“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不少時間,要是誤了和靈淵閣那邊約定的時間就不好了,蒲將軍,你能先去把飛舟開過來嗎?”
“嗬嗬,這都是小問題,我現在就叫人把飛舟弄過來。”
蒲狄擺了擺手,隨後就走到一邊聯係起了他之前特意留在船上的親衛。
季長青的臉色則出現了些微妙的變化,因為他感覺得出來,眼前這個“顧憐影”,和他所熟悉的那個溫柔恬靜的女孩相去甚遠。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現在的她給人一種上位者才會擁有的氣質,那是一種相信自己能夠掌控全局的感覺,這樣的氣質,季長青隻在至強者的身上見到過。
毫無疑問,現在掌控這具身體的人,是血皇祝紅塵!
眼見顧憐影作勢要走,祝濤也繃不住了,他沉聲說道:“等一等,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。”
“我的條件已經很明確了,我覺得,沒什麼可商量的。”
顧憐影說完,便拉著季長青的手往外走,好像不打算再給對方談判的機會。
祝濤猶豫片刻,一咬牙,說道:“我答應你!”
比起讓顧憐影去族地祭拜這種不痛不癢的事情,拿到能夠振興家族的血脈提純之法才是更重要的事情。
孰輕孰重,祝濤還是拎得清的。
顧憐影聽到對方答應了下來,她才說道:“先帶我去你們祝家的族地,不然免談。”
都到這一步了,祝濤也不討價還價了,他痛快地說道:“好,你們跟我來!”
萼木山雖然在兩家邊界,但實際控製者卻是更精擅草木之術的祝家,為了方便投送人員加強控製,他們在這裡設立的有短途空間通道,可以快速往返於族地和萼木山兩地,現在正好方便了顧憐影等人。
除了閻勝之外,蒲狄和季長青都被允許進入祝家族地一觀,不過,蒲狄畢竟是外人,來到族地後,隻能在先祖祠堂外等候祭拜結束。
季長青因為是太初一脈的血裔,和祝家也算有些淵源,所以可以進入祖祠,見證顧憐影的祭拜。
當然,祝濤肯定也是要全程觀看的,他得確保顧憐影這個血皇傳承者不是彆有用心才行。
……
一走進祝家祠堂,季長青就看到了兩旁擺設著的各式各樣的武器。
祝濤介紹道,這是他們祝家真神級彆的先祖所留下的武器,由於魔族死後不留遺體,這裡放置的每一把武器,就相當於是一位祝家真神的衣冠塚。
粗略一看,這裡竟然有幾十件武器,而且其中有很多已經失了光澤,看上去已經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。
可是,魔國建國不過三千多年,以真神的壽命,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多的遺兵吧?
祝濤聽了他的疑問,說道:“這當然不是魔國建國後才搞出來的東西,祠堂裡擺著的這些兵器,可是自魔族成立以來我祝家所有真神級強者的遺藏,從上古年間到現在,已經差不多有十萬年了!”
季長青聽了,不禁有些咋舌,整整十萬年的時間,祝家足足出了幾十位真神,但依舊是古神八脈中最薄弱的一環,真不敢想象,那些排名前列的神主家係究竟在這漫長的時間中積累了多少底蘊!
與季長青不同,顧憐影對祝濤所說的這些事情並無多大的興趣,她的目光越過幾十位真神的衣冠塚,看向了祠堂最深處的那張供桌。
供桌上麵沒有擺放任何武器,而僅僅隻有一株盆栽,那是一株並不起眼的小樹,它沒有逼人的靈氣和刺目的神光,與正常的靈植比起來,甚至還有一些萎蔫,但顧憐影認得這東西的來曆。
在血皇那漫長的記憶中,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回憶,那是在她四五歲時,她們一家所在的世界遭到天目神族襲擊,母親也因此而罹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