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珝示意了一下夜姬。夜姬讓千牛衛帶上來了一個宮女。
“殿下，殿下饒命啊，奴婢，奴婢是迫不得已啊。”宮女哀求道。
“你且說說吧。”武珝道。
“奴婢，奴婢是高貴妃的侍女，名叫小蝶。大約是一年多前，高貴妃害了風寒，當時的太醫們束手無策。後來有位自稱是孫神醫的弟子前來診治。果然不出三日，貴妃的病就好了。這醫生確實厲害，但貴妃娘娘卻是因此染上了五石散。”
眾人一片嘩然，五石散，自從孫神醫說過這藥有害身體後，便隻有用在軍隊中，或者受了重傷的人用來鎮痛的。而且陛下也是明令禁止，私自服用五石散，甚至把這個列為了禁藥之列。非是醫術高超的人也是不敢用的，而且尋常的藥鋪也是買不著的。
武珝問道：“風寒為何會與五石散扯上關係？”
在場有一位便是醫藥世家的少公子，他也是少有的最為安靜的那個：“公主殿下，草民略懂醫術。”
武珝自然是認得他：“周公子，你且說。”
“謝殿下，這五石散，乃是醫聖張仲景先生發明，就是為了治療風寒之症，這點在傷寒雜病論裡是有提到的。但五石散的害處大家也知道，因此尋常風寒也不會用上這五石散，唯有是病症十分的嚴重的才會加以其他藥物輔正。當然正常的藥物服用也是不會上癮的。除非是。”
武珝打斷了他的話。“好了周公子，言多必失。”
“謝殿下。”
隨後武珝從一個侍衛的手裡接過一個盒子：“這裡麵正是從高貴妃的櫃子裡找到的五石散，足足三升之多。就是太醫院也不過保留半鬥，治病一次不到半錢，如何？高貴妃可作何解釋？”
高貴妃此時已經是被嚇得說不出半句話。但武珝可是不會就此放過她：“恐怕，高貴妃不是因為風寒才沾染上五石散的吧。”
武珝顯然是話裡有話，但高貴妃卻是少見的沒有再爭論什麼。武珝又拉出了一個人：“說說吧！”
武珝帶上來的這個人是一位宮女，而且在宮女中容貌還算是上乘，就比一般的才人，婕妤的也是不遑多讓。
“回公主殿下，奴婢春蘭，是兩年前高貴妃買回來的。”春蘭說道。
“撿重點的說。”武珝有些不耐煩。
“奴婢，奴婢本來是鴻昌院的一名歌伎，後來被貴妃娘娘看中，買了回來。”
眾人倒是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，畢竟就算是貴妃也會有去買奴婢的這些情況，雖然是明麵上不允許的，但都是默認了，被發現也不過是象征性的處罰。
“公主殿下，難道這也是什麼大問題嗎？”一個和高貴妃關係還算不錯的嬪妃問道。
武珝麵色很冷：“怎麼，你倒是沉得住氣。”
武珝抽出一名千牛衛的腰刀。一刀劃開了這名宮女的衣袍。隨後一把將衣袍扯下。
眾人皆是震驚萬分。因為這宮女居然是男兒身。
“怎麼，還不說實話嗎？”武珝將刀架在這名宮女肩膀上。
“小人，小人原本是一名乞丐，那鴻昌院的老鴇見我長得清秀就把我撿了回去，我的聲音，體型都和女子一般，因此很多有龍陽之好的客人都會來點我，直到兩年前，貴妃娘娘把我買了回來，一直裝作宮女打扮。”
至於後麵在場之人也都是心知肚明了。至於那五石散也是明了。這宮女身子羸弱，而高貴妃是個女子中少有的大高個，自然是要靠五石散來撐著了，至於壯陽藥，這怕是無人敢賣給她高貴妃。
武珝讓人把春蘭帶了出去。高貴妃此時已經是呆滯的癱坐在地上了。
就當眾人以為此事就此過去了的時候，武珝卻是再度開口了：“好了，其他人也要本宮一個一個的來揪出來嗎？”
“高貴妃雖然水性楊花，但終究不過是自己的事情。至於有些人，”武珝頓了頓嗓子：“結黨營私，勾結朝臣，真當本宮一點都查不出來嗎？”
一時間，又是一群千牛衛，隻不過這一次帶來的居然是一群大臣，甚至還有不少穿紫袍的高官。
太子妃和魏王妃兩人都是一臉的苦笑，如今這局麵她們兩人哪裡還控製的下來啊。
“既然，沒人自首是吧。”武珝冷嗬道：“夜姬，拉幾個位高權重的來。”
夜姬聞聲而動，帶上前的一個兵部郎中，一個戶部尚書，還有一個千牛衛中郎將。
這三人的官職可是不小啊，但如今卻是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，無他。一個時辰前，夜姬帶著人，親自將這些人押了回來，至於他們的家眷也是全數被羈押。他們甚至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。
武珝兀自的坐下，點上了一根細香。
全場靜的可怕。
“啪嗒！”香儘，落在案上。
隨後便是三顆人頭落地。沒人看清楚夜姬是如何出手的，隻看到她手中的腰刀還在滴血。
霎時間，血腥彌漫了在了空氣中。那些妃嬪和紈絝哪裡見過這種場景，哀嚎，嘔吐，暈厥。甚至還有人當初嚇得大小便失禁。
但武珝還是端坐如常，靜靜的點了有一根香。
“啪嗒！”香再次燃儘。
武珝起身，走向太子妃二人：“兩位嫂嫂，走吧。”
太子妃兩人自然是想走了。當武珝離開。禦花園，已經被鮮血浸滿。
夜姬看著武珝的背影，心中滿是心疼，她明白，自家小姐本不願如此，但長孫皇後的死對她打擊太大。雖然至今不明白真相。但很明顯，所有人都是間接或者直接造成長孫皇後香消玉殞的幫凶，哪怕是她武珝，還是皇帝李世民，甚至是她最敬重的兄長蘇慕寒。
這一天注定了是腥風血雨的一天。後宮妃嬪，宮人半數被屠，凡是涉及之人皆是重罪論處，朝堂不下百人滿門抄斬。其中不乏四品以上的高官。甚至不少世家貴族的人也無法幸免。這一夜，武珝的名字徹底的震驚了整個長安城。這位霓凰公主，用血和屠刀讓惶惶世人徹底的記住了她。
清晨，夜姬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向武珝複命。武珝就這般坐在蘇府院子裡，她的身影卻是如風中殘燭，那般的脆弱。夜姬幾次呼喊。武珝卻是沒有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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