棲樂自然明白,越星紀放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,無非是監視。
可他始料未及的是,是人,就會疏忽,任誰也不可避免。
所以,她若要動手除祟,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覺,縱是極靈敏的人也難察覺。
花神廟正堂還有人在上香,隊伍都已經延到院中,棲樂正欲去排,迎來希夷一句提醒:“少夫人,這是求姻緣的地方?”
有人急急忙忙排上去,她回頭掃了一眼棲樂光瑤髻上的紅纓,臉上堆笑,語氣並不和氣:“既然不是求姻緣,就不要排了,免得花神娘娘怨你為富不仁,敗你姻緣。”
話糙理不糙,盛極必衰的道理任誰都懂,然而棲樂偏偏也排上去:“姑娘有所不知,我並非求姻緣。”
話音剛落,不止那位姑娘驚愕,希夷也匪夷所思。
隻聽棲樂漫不經心道:“我是來看花神像的。”
在希夷看來,棲樂初來燕都,出於好奇來看花神像也正常。
但這話落外人耳中,不免遭人譏諷:“這有什麼好看的,無非就是多貼幾片琉璃磚,白白浪費香油錢。”
花神廟的香油錢貴,平民人家,若不是念著這裡求姻緣靈驗,絕不會花這個冤枉錢。
說實在的,想起剛才入門交的一兩銀子,棲樂都有些心疼,那可是她從前一月的米錢。
也是奇怪,其它寺廟多是自帶香油祭拜,也花不了許多錢,偏偏這裡強買強賣。
棲樂沒有跟那人攀扯,而是問希夷:“希夷,都是工部籌建,為何此處要收錢?”
“當今太後重視花神,修花神廟時,這花神像用得都是珍貴的材料,為了往後修補不虧空,故而要預收一些修補費。”
說得好聽是修補費,說得不好聽,怕是貪官的享樂銀。
棲樂這般輕蔑地想著,希夷並不知,隻是怪自己口不擇言,畢竟主子交待過她,少在世子妃麵前說朝堂的事情。
所幸並未發生什麼。
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棲樂在花神像前東張西望,確實尋得蛛絲馬跡。
走出花神廟時,她的唇邊還銜著明燦的笑。
好巧不巧被門前經過的兩人看見,不比越欽淡漠地看著,霖嶼顯得很是欣喜,揮了揮手打招呼:“世子妃。”
誰知被越欽說了一句:“大庭廣眾之下,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是世子妃。”
棲樂看到越欽時,唇邊的笑衝淡一些,等人一靠近,就聽他冷不防地說了一句:“偌大的世子府都不夠你逛。”
本以為棲樂要回懟幾句,誰知隻是淡淡地看向他:“說起世子府,我正有事要問你意見。”
“正好,我也有事情想問。”越欽望了一眼日頭,又看向麵前膚白似雪的姑娘:“上馬車說。”
棲樂頷首,便朝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。
臨上馬車,越欽看著她纖瘦,很自然地伸手幫忙,棲樂卻隻是瞥了一眼他的袖角,就微提裙擺幾步踏了上去,甚是輕鬆。
越欽將手一握,置於身後,看向霖嶼,輕飄飄道:“霖嶼,我們入宮謝恩,你回府吧。”
話一說完,越欽就踏上馬車,全然沒看見用完就扔的人是什麼表情。
希夷驅馬掉頭,往皇宮方向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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