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趣的事情確實適合夜晚做,有仇報仇、有怨報怨。
弄亭院屋內燭火忽明忽暗,棲樂剪掉燈間垂蕊,一下亮堂起來。
中間的圓桌上趴著兩人,一個是前來看熱鬨的郡王,一個是前來做荒唐事的太子,
智人千慮必有一失,在他們兩人身上完美詮釋。
夏梔都覺得匪夷所思,有生之年竟然跟人合謀算計了燕都舉足輕重的人物。
她現在仍然恍若夢中,隻見棲樂給太子喂酒,給郡王塞了一顆黑色藥丸,陡然一震:“這是什麼?”
“妄念誤。”
“妄念誤?”
經反問,棲樂想起在倩山的一樁往事,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藥丸,都是跟這位師兄學的。
值倩山山水最有韻致的時節,雲闕看著迷人眼的群花,淡淡開口:“接下來六個月學製藥。”
“是要治病救人嗎?”棲樂問。
雲闕搖了搖頭:“此救非彼救,藥能愈傷痛,亦能止世祟,遇行止不正當之人,你可以用藥止祟。”
“是您教我嗎?”
“教你的人來了。”
棲樂朝他指的方向一望,是個好看的男子,藍衣落拓,眉宇疏朗,長發半披卻不羈不妖,渾身上下都被“善”字浸染。
果然學醫之人大多還是慈眉善目。
完全看不出他還擅毒。
“小師妹安好。”
棲樂散去探究,笑著起身回了一禮,看向雲闕:“這是?”
“你的二師兄,延暮。”
雲闕說完,就把授藥之職交托給延暮。
棲樂學的第一種藥就是“妄念誤”。
“人容易被妄念所誤,此藥就是為了讓妄念加諸彼身,感同身受,乃至自願斷絕。”
這人帶著一張含善的臉,說不善之事,卻並不違和。
“師兄,你是上天派來糾正人間之惡的嗎?”
延暮不置可否,正色道:“學製藥要專心,正如同拜佛要虔誠。”
“我不拜佛,不過,我覺得拜佛不如拜師兄。”棲樂擺正身姿,很認真道:“師兄就有改塵易命之能。”
燈火似那日的暉光,一同照亮棲樂唇畔的笑。
“‘妄念誤’是什麼藥?”
“能幫你一雪前恥的藥。”棲樂抬眸,笑意裡帶了一絲頑皮:“你可以脫他衣服了。”
夏梔看了看桌上兩人,不知從何下手,於是問:“脫郡王的嗎?”
“脫郡王的,哪有太子的有意思。”棲樂盯著一旁的畫板,已經鋪展儲君橫陳圖。
不知為何,夏梔也眼睛一亮,有種美夢成真的幸福感。
這就是她最初想做之事,光一想就躍躍欲試。
未等棲樂在知會,夏梔已經將太子拖入床榻,興致勃勃的寬衣解帶起來。
棲樂覺得沒眼看,已然轉過身去。
等夏梔觀摩完畢,兩人闔上門,棲樂才想起希夷和張簷:“夏姑娘,你可知道希夷和張簷在哪?”
夏梔臉上的嫣紅被風吹散一些,她漸漸回神:“希姑娘在旁屋,至於張公子,我也不知道。”
棲樂往西邊一望,看樣子這張簷定然是回燕都報信去了,隻希望越欽彆來、彆來。
多慮了,他怎麼會來?都是濟元帝多此一舉。
剛才關上門的屋內傳出“哐當”一陣細響,夏梔驚憂地往裡邊一望,桌畔的郡王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