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光線明亮,越欽沒有坐在榻上,而是平日看書的地方。
棲樂闔上門,朝他走近,直入話題:“除了眼睛,可還有其它地方受傷?”
越欽看不見麵前人,也知道她在幸災樂禍,卻沒有揭穿:“沒有。”
這麼乖,有點反常。
棲樂打量之際,越欽開口:“會不會治?若不會,我再另找他人。”
“彆急,我先看一下你的眼睛。”棲樂說著,就解開青巾的係帶,見他雙眼紅腫,是中毒之相。
上次都沒中她的迷藥,這一次怎麼就中招了。
再細看,棲樂就明白了,這“避凡塵”專為女子殺人所用。
因隔得近,越欽能感受到她的一呼一吸,這種感覺撓得心裡癢癢的,他道:“這下看清楚了?”
“不止看清楚,還知道你為何中毒?”
越欽一言不發,棲樂緩緩道來:“越世子,你這是中了美人計。”
她不禁感慨:“到底是怎樣國色天香之人,讓你生了一瞬的同情。”
什麼樣的人?
越欽想起那日聽到熟悉的聲音,轉眼就見到畫屏裡藏著熟悉的身姿,雅中生妍,殺機暗藏。
明明清楚隻是像棲樂,越欽還是對裡頭的美人好奇,他一步一步走近。
美人走出畫屏,同樣朝他靠近,她的聲音輕柔中帶著一種讓人一探究竟的神秘,她道:“星紀,難道還要殺我?”
他們之間離得近了,那一刻越欽已看清她,全然不像雲晴居的人。
美人帶著麵巾,步履翩躚,身段婉約,長著一雙跟棲樂一模一樣的眼睛,連走路的姿勢也是如出一轍。
她眼神中沒有魅惑,可聲調一點一點攻破他的防線,如玉般的手快要夠到時,越欽側身一躲,冷冷道:“彆碰我。”
美人收回铩羽而歸的手,依舊溫聲細語:“星紀舍得殺我嗎?”
“我什麼都可以給你,包括我自己。”
“閉嘴。”越欽斥道。
許是越欽的態度強硬,美人換了一種自暴自棄的口吻:“算了,你果然不是憐香惜玉之人。”
美人仰頭,雙眸沾著清輝:“當為情死,不為情怨,我傾慕星紀,能死在你的刀下,我無怨無悔。”
那清輝跟醒山彆院那夜看到的很相似,她開口:“星紀,動手吧?”
這聲音與另一句話重合:“彆廢話,要動手就動手。”
心間包裹的鎧甲,倏然卸去,沒有堅硬,隻剩柔情。
越欽竟然生了憐惜,緊握的手鬆開一道縫隙,也就是他抬眸的一瞬,美人將毒粉朝他的眼睛撒去,笑得得意:“看來星紀也不過如此。”
忽而一聲響動戛然而止,碎木就插入美人腹部,她低吟:“你——。”
話音剛落,濃烈的血腥味散開,越欽厲聲道:“自找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