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至於眾人都以為,她本就活得安愉。
其實不然。
生而維艱,她一直在往安愉靠近,隻能選擇最俗不可耐但卻最有效的方式來成全。
畢竟這是唯一用來證明她也可以活得安愉的方式。
不是虛榮,僅是慰藉。
因為,她連靠近安愉都是奢望。
棲樂拾起遺失的步伐走了進去,裝作什麼都不知道:“多日不見,賈夫人可安好?”
“還行。”荷月其實不喜歡這個稱呼,笑著道,“妹妹若不介意,喚我荷月就好。”
“也好。”棲樂應道。
見她略顯踟躕,棲樂也不催促,隻是指了指桌上的茶:“嘗嘗這茶,昨夜放在荷花裡放了一晚,依舊帶有荷香,試試。”
荷月端起茶杯,想起賈善人的交待,實在沒有心思品茶,複又放下,看著棲樂:“妹妹,聽聞越星紀抓了一人,抖露了一些事情,會影響我家老爺。”
“我隻知道我家夫君差點死於那人之手,至於審出些什麼,並不知。”棲樂看了她一眼:“不過光憑這謀殺皇親之罪,必誅幕後之人。”
荷月捏著手,麵上的笑容有一瞬的零落,差點就如同花瓣儘落的花托,失去顏色。
棲樂又道:“賈善人功德無量,想必不會跟此事有關,荷月你可以放心。”
“你不知內情。”荷月六神無主,眼神伴著失望,抖落出一句話。
棲樂故作驚訝:“什麼內情,如果方便說,我願意聆聽。”
已經開頭,荷月不再顧忌:“我爹最開始也不好逸惡勞,他最開始很勤奮。”
棲樂問:“發生什麼了?”
荷月看著前方,麵露回憶狀,須臾,娓娓道來。
“賈善人一邊在村裡賣低價糧,一邊招募人去他的作坊做工,最開始入作坊很容易,村裡很多人都貪慕作坊無風無雨,比種莊稼舒適,況且在作坊做工的銀錢也足夠買糧食。”
“漸漸地,農田就開始荒蕪,沒有春耕哪有秋收,自然就無所謂冬藏,賈善人在秋初的時候就以作坊營收不好為由,減了這些有田的農戶。”
“此前一直有銀錢進賬不覺沒錢買糧,一旦斷了作坊的收入,才發覺那些錢無非就是買平日的口糧,於是過冬就成了問題。”
人總是容易活在一種幻覺中,那就是有營生時總覺得收入是夠的,一旦斷了營生,才發覺之前也隻是夠活著。
前後無路時,微微帶著一點光的路,就毫不猶豫走了下去。
其實也走不通。
棲樂不禁道:“所以農戶就將田賣給賈善人了?”
荷月點了點頭:“為了解決一冬的糧食,村裡的人隻能如此。”
“理應來說,大家不該賣田這般爽快,彼此互助一下,也能度過寒冬,賈善人還做了什麼。”
“賈善人說,來年可以找他租。”
“然而銀錢在手,一個冬天過去,很少有人能留出租田的錢,所以隻能送雞送女。”
棲樂歎息一聲,想起無“雞”之談和有“雞”可乘的故事。
“是啊,我就是被送之女,爹爹無田之後,租田的收成能餘下得很少,人做著做著也沒了耐心,徹底成了懶漢。”
荷月的語氣中儘是悲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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