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秦幽坐在那彌漫著醇厚咖啡香氣的店裡,選了個靠窗的絕佳位置。窗外人來人往,行色匆匆的路人,或是結伴而行的好友,各自演繹著生活的瑣碎與熱鬨。店內,研磨咖啡豆的沙沙聲,與人們交織在一起的嘈雜交談聲,仿佛編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,將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填得滿滿當當。而我,身處這般看似煙火氣十足的氛圍裡,那原本一直緊繃得如同拉滿弓弦的心,也稍稍有了些放鬆的跡象。可一想到等會兒要和林婉清聊的事兒,心底那股忐忑勁兒就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,像是有隻小鹿在心裡橫衝直撞,攪得我坐立難安。
再看秦幽,他倒是一臉淡然,脊背挺直地靜靜坐在那兒,宛如一尊沉靜的雕像。他的目光時不時就會投向咖啡店的門口,那眼神裡,透著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專注,仿佛在等待著什麼至關重要的人物即將隆重登場似的。
不多時,林婉清來了。她換下了那身象征著職業的護士服,身著一身簡約卻不失優雅的連衣裙,那裙擺的長度恰到好處,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,仿佛在訴說著一種彆樣的溫柔。她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,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旁,更襯得她整個人溫婉動人,宛如從畫中走出的江南女子。隻是,她的眼神裡依舊透著警惕,那目光猶如兩道銳利的寒芒,在看到我們的瞬間,腳步微微一頓,似是猶豫了一下,才緩緩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。
她在我們對麵輕輕坐下,還沒等我們開口,便率先開了口,語氣裡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:“你們到底是誰?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說的和我父親有關?”她的眉頭微微皺起,眉心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褶皺,眼中滿是疑惑,那目光緊緊地盯著我們,仿佛要從我們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。
我趕忙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,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真誠、親切些,說道:“妹子,我們真沒騙你呀。你父親林森在去世前,那可是心心念念放心不下你呢,所以才托我們來看望你,想讓我們幫你找到一位本家的爺爺。這對你來說,或許也是個念想呀,畢竟親人之間的羈絆,那可是割舍不斷的呀。”我一邊說著,一邊用手比劃著,試圖讓自己的解釋更有說服力。
林婉清聽了我的話,眉頭皺得更緊了些,眼中的疑惑絲毫未減,她微微咬了咬嘴唇,說道:“我從來都沒聽我父親提過什麼本家爺爺,你們不會是隨便編個理由來騙我的吧?”她的聲音雖然依舊溫婉,但話語裡的懷疑卻愈發明顯了。
這時,秦幽輕輕敲了敲桌麵,發出了幾聲清脆的“咚咚”聲,打破了這略顯僵持的氛圍。他的語氣依舊冷淡,仿佛世間的一切都難以在他心中掀起波瀾,隻聽他緩緩說道:“我們沒那閒工夫騙你,你父親走得匆忙,有些事沒來得及告訴你罷了。據我們所知,這位爺爺手裡拿著一根很特彆的手杖,那手杖可不一般呐,上麵鑲嵌著一顆寶石,那寶石呀,就像死魚眼一樣,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勁兒。隻要找到他,或許你就能知曉更多關於你父親、關於你們家族的事兒了。”秦幽說著,目光深邃地看著林婉清,仿佛想透過她的眼睛,讓她相信自己所言非虛。
林婉清聽了,不禁陷入了沉思,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,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或是對未知的思索之中。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緩緩開口,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:“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,可這麼多年都沒消息,我又該去哪裡找呢?這縣城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啊,要在這茫茫人海裡找這麼一個人,無異於大海撈針呀。”她輕輕歎了口氣,臉上滿是愁容。
我和秦幽對視了一眼,我下意識地撓撓頭,一時之間也有些犯難,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的話。秦幽則依舊平靜,他微微坐直了身子,平靜地說:“我們會儘力幫你找的,畢竟答應了你父親,而且這事兒,說不定和我們紙紮店的一些淵源也有關聯呢。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,你就放心吧。”
林婉清看著我們,目光在我們兩人的臉上來回遊移,似乎在仔細判斷我們話語的真假。片刻後,她輕輕歎了口氣,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,說道:“那好吧,我暫且信你們一回,不過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在騙我,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。”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然,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,我連忙點頭保證:“妹子你放心,我們肯定不會騙你的,你就瞧好吧。”
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們三人便開始了漫長而艱難的尋找之旅。縣城的大街小巷,就像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,我們幾乎將每一處角落都踏遍了。那一條條或寬或窄的街道,承載著歲月的痕跡,街邊的老房子、小店鋪,仿佛都在靜靜地訴說著往昔的故事。我們逢人便問,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,他們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皺紋,每一道紋路裡似乎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。
我們向他們打聽那有著特殊手杖的老人的消息,可得到的回應大多都是無奈地搖頭,以及那茫然的眼神,仿佛我們所追尋的那個人,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,從未在這世間真實存在過。
找了好久,卻依舊毫無頭緒,我們兩人也隻好暫時放棄了這看似無望的尋找,經過這些事兒,我也暫時在這小縣城裡住了下來。晚上偶爾也和秦幽在店裡喝酒,說真的,一開始我對這紙紮店還是有些害怕的。那店裡擺放著的各種紙紮物件,在昏暗的燈光下,仿佛都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,讓人心裡直發毛。每次走過那些紙紮人偶,我都感覺它們的眼睛似乎在悄悄地盯著我,後背不禁湧起一陣寒意。
可是見得多了,也就慢慢見怪不怪了。像什麼客人來的時候講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呀,什麼晚上在店裡喝酒時偶爾傳來的異響啊,雖然聽到這些的時候,心裡還是會害怕,身體也會忍不住微微顫抖,但至少不會像剛開始那樣,嚇得暈過去了。
這中間林森也來過一次,當然,這些都是後來秦幽和我說的。據說當時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,林森出現後,問了問情況,然後就默默地站在那兒,臉上滿是悲傷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,那模樣彆提多可憐了。
這段時間也就沒什麼其他奇怪的事情了,直到有一天,來了一個更為詭異和奇怪的老頭。
依稀記得那是年三十的晚上,外麵鞭炮聲劈裡啪啦地響個不停,那熱鬨的聲響仿佛要把整個夜空都給點燃了。五彩斑斕的煙花在夜空中競相綻放,將原本漆黑的天幕裝點得如同白晝一般。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,燈火通明,那溫暖的燈光從窗戶裡透出來,洋溢著濃濃的年味兒,仿佛在嘲笑我們這兩個孤家寡人。就連那外麵的鞭炮聲,傳到我們耳朵裡,都好像帶著一種彆樣的嘲笑意味,讓我和秦幽的心裡都越發顯得失落冷清。或許秦幽和我一樣,在這闔家團圓的日子裡,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已經離去的親人吧。
就當我和秦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感慨著這冷冷清清的年味兒時,店鋪的門突然被推開了。“吱呀”一聲,那聲音在這略顯寂靜的店裡顯得格外突兀,打破了我們之間略顯沉悶的氛圍。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秦幽,眼神裡帶著一絲緊張和好奇,秦幽微微皺了皺眉頭,朝著我輕輕搖搖頭,那意思是進來的是活人,我心裡略感失落,暗暗想著,我還意外自己也能看見那些“特殊客人”了呢,不過想想自從我來到這紙紮店,到處都是透著詭異的事兒,尤其是秦幽櫃台後麵的那間小屋,從來我都沒有進去過,每次路過,那扇門總是緊緊地鎖著,仿佛裡麵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這時,老頭已經緩緩走了過來,店裡搖曳的蠟燭發出昏黃的光,那光芒雖然不算明亮,但也足以照清楚這個老人的臉了。我之前也抱怨過秦幽,為什麼不開燈,老是點著這些蠟燭,秦幽卻總是用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:“規矩。”我雖然心裡不滿,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。
此刻,秦幽依舊默不作聲,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老頭,眼神裡透著一絲警惕。這時,老頭開口說話了,那聲音一出來,就如同丟出了個王炸一般,讓我瞬間瞪大了眼睛。隻聽他緩緩說道:“小朋友們,你們好呀,我叫陳玄。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卻透著一種讓人難以言說的威嚴。
秦幽依舊保持著冷靜,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。而我,幾乎是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,情緒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變調了,大聲說道:“你就是那個林玄,林婉清的本家爺爺?”我一邊說著,一邊用手指著他,眼睛瞪得老大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聽到林婉清的名字,反而是那老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,那眼神裡仿佛藏著無數個疑問,讓這原本就透著詭異的氛圍,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