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沒有光,沒有聲音,甚至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,伸手不見五指,耳邊隻有死寂,連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都仿佛被抽離,整個人如同漂浮在混沌之初的虛無裡。
一股深入骨髓的絕望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,順著經脈鑽進神魂深處,仿佛要將他的意誌徹底吞噬,化作這片虛無的一部分。
“真空劫麼……”
犁奇卻突然笑了,笑聲在死寂中蕩開淡淡的漣漪。
他想起了當初墜入絕望深淵的日子,想起了在無儘黑暗中獨自掙紮的歲月,那時的孤寂與絕望,比眼前的真空界要濃重百倍。
他盤膝坐下,運轉《涅衍神訣》,任由神念在虛無中蔓延。
沒有焦躁,沒有恐慌,隻有心如止水的平靜,他知道這一劫考驗的不是力量,而是心境的純粹。
不知過了多久,當他的神念觸及這片虛無的邊界時,周圍的黑暗如同玻璃般碎裂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晉城上空,犁奇的身影重新浮現,周身星芒流轉得愈發璀璨。
他抬手一揮,一道金色拳印破空而出,拳風裹挾著星辰之力,竟硬生生在雷雲中央轟出一個窟窿。
拳印過處,空間泛起細密的漣漪,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,那是半聖境才能初步掌握的空間之力。
“這便是……半聖境的力量?”
犁奇感受著體內奔騰如江河的力量,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
曾經需要拚儘全力才能觸及的領域,如今竟如呼吸般自然。
他嘗試著調動星辰之力,腳下突然浮現出一道空間裂縫,裂縫中流淌著淡淡的星光,隱約可見另一端的朦朧景象。
一步踏出,身形已出現在千裡之外的荒天山脈峰頂,腳下的積雪尚未沾染鞋履;再一步,又瞬間返回晉城上空,連衣袂都未曾飄動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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撕裂空間,瞬息千裡!
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,運轉《涅衍神訣》。
淡藍色的星辰之力與金色元氣在掌心交織盤旋,化作一道螺旋狀的光團,爆發出的力量讓周圍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,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浪。
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此刻的基礎力量,竟是未突破前的八倍!
元海與神海在丹田內緩緩融合,化作一片一半金色一半幽藍的星海,兩種力量如同日月交替,流轉間散發出平衡而浩瀚的威壓。
神念如同脫韁的野馬向四周擴散,瞬間籠罩了晉城及周邊千裡範圍:
城牆上護衛緊攥兵器的指節、城主府內犁望鬢角新增的白發、甚至百裡外山林中潛伏的鳥獸顫動的睫毛,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腦海,纖毫畢現。
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,讓他對“半聖”二字有了更深刻的領悟,那是力量與感知的雙重蛻變,是從“借勢”到“掌勢”的跨越。
就在此時,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犁奇腦海,畫麵紛至遝來,帶著塵封萬古的厚重感。
那是在一片浩瀚無垠的星域,星雲如七彩綢帶環繞,他身著紫金仙袍,衣袂拂過星辰碎片,立於萬仙之巔。
手中長劍吞吐著璀璨流光,鋒芒足以劈開星河;
身邊站著笑靨如花的蘇倩,鬢邊簪著一朵星辰凝結的仙花,眸光溫柔如春水;
身後是勾肩搭背的王林,腰間懸著一隻古樸酒壺,那是當年兩人聯手淬煉的法器,壺中常年盛著能醉倒仙人的玉液。
他們一同舉杯,酒液中倒映著億萬星辰的虛影,朗朗笑聲穿透雲層:
“待你我登臨仙主,便打破這天道枷鎖,讓萬族皆可自由飛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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