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後,晉城城主府的廣場上已是人聲鼎沸。
道墟聖地的弟子身著統一道袍,隊列如鬆,青色衣袂齊整飄動。
為首的李儘道是化劫境三重的大長老,身後跟著神離境三重的聖子秦瑞,另有七位化劫境一重修者與十五名神離境弟子,近百名涅變境高手緊隨其後,氣場沉穩如淵。
魔雲宗的修者衣衫雖舊,眼神卻銳利如鷹。
化劫境一重的宗主齊濤斷了一臂,空袖管隨風擺動,脊梁依舊挺直;身後三名神離境長老與三十名持真器的涅變境弟子,周身殺意暗藏,像一柄柄待出鞘的利刃。
碧落城五大家族的子弟簇擁著族老,洛鶴的斷袖在風裡飄動,錢通正與陣師們低聲交談。
五家各有一名神離境二重與三名神離境一重修者,隻是孫家主力已滅,方家、李家折損過半,如今共三百名涅變境好手聚在此處。
東蒼海的水族修者皮膚泛著淡藍光,與身後海獸群共鳴。
神離境三重的梅嵐立於前,麾下五名神離境一重、二十名涅變境修者分列兩側;更有二十名水族神離境修者與三十一頭神離境海獸匍匐身側,那些海獸或鱗甲如鐵,或觸手翻湧,雖收斂凶性,仍透著深海的蠻荒威壓,震得地麵微顫。
犁家族人身著隕鐵戰甲,甲片在陽光下泛冷光。
神離境三重的家主犁望站在最前,神離境二重的犁芸、犁振護在兩側,心腹犁芒、犁風亦是神離境二重;十名神離境一重修者與百名涅變境以上族人陣列嚴整,動作劃一,透著肅殺。
血魘樓的人隱在廣場陰影裡。
化劫境一重的血魘氣息詭譎,血袍下眼神難辨喜怒,身後五名神離境以上高手與三十名涅變境屬下都戴血色麵具,無聲散發著凜冽殺氣。
犁奇立於高台上,身旁的林婉兒一身素衣,與他並肩望著下方。
玄色衣袍在獵獵風中作響,衣袂翻飛間,星力隱現,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廣場上彙聚的數千修者。
這些人中有白發蒼蒼的老者,皺紋裡刻滿了歲月的滄桑,握著兵器的手雖有些顫抖,卻透著不容錯辯的決絕;
有稚氣未脫的少年,眉眼間還帶著青澀,眼神裡卻藏著初生牛犢的勇悍,仿佛出鞘的新刃;
有斷肢殘臂的傷殘,空蕩蕩的袖管或缺失的足履格外醒目,傷疤上凝結著未涼的熱血,映出骨子裡的不屈。
他們來自不同勢力,有著不同過往,有的曾是仇敵,有的曾是陌路,有的本是散修,此刻卻都帶著同一種眼神,那是絕境中不放棄的堅韌,是對未來的孤注一擲。
“諸位。”
犁奇的聲音在星力加持下傳遍廣場,“隱世勢力兵臨城下,天洲七成勢力選擇與他們為伍。他們說要討伐萬界盟,說要取我犁奇項上人頭,說要將晉城從乾嵐抹去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陡然銳利如刀,聲音也隨之提高:“可他們忘了,這片土地是誰在守護?是你們!
是那些戰死在天洲各地的弟兄!是那些寧願被冰封、被烈火焚燒也不肯屈服的魂魄!他們憑什麼指手畫腳?憑什麼視我等為螻蟻?”
“今日,我犁奇在此立誓。”
他抬手直指蒼穹,星力在指尖凝聚成璀璨的光點,“晉城在,我在;晉城破,我死!願與諸位共進退,生死與共!”
“生死與共!”
“生死與共!”
“生死與共!”
山呼海嘯般的誓言響徹雲霄,震得廣場周圍的幡旗獵獵作響,連腳下的地磚都仿佛在共鳴。
無數兵器被高高舉起,鋒芒映著天光,彙成一片鋼鐵的海洋。
李儘道看著這群情激昂的景象,捋須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感慨。
想當初在道墟聖地時,他便看出這青年身上有種能凝聚人心的特質,如今看來,果然沒看錯。
就在此時,一名護衛匆匆跑來,神色凝重地遞上一枚傳訊玉簡:“盟主,前方哨探傳來消息,隱世勢力的先鋒已抵達荒天山脈,正分三路向晉城逼近!”
犁奇接過玉簡,指尖輕輕劃過,神念探入的瞬間,眉頭微蹙,隨即舒展。
他將玉簡捏碎在掌心,玉屑簌簌飄落,隨即轉身看向眾人,沉聲道:“諸位,敵軍將至,準備迎戰吧。”
話音落下,廣場上的喧囂瞬間凝固,隨即化作更沉凝的戰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