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討論的貴腐葡萄酒是個眉眼溫和到顯得懦弱的男子，他一頭黑發柔順地半紮成丸子，碎發隨意搭在耳側，下顎線分明，皮膚白皙如白瓷，看上去格外脆弱。
他淺粉色的眼睛空洞無神，看依舊可透過長長的睫毛窺見當年的風采。
可除此特殊的眸色外，他麵容普通，放在人群中就是一個隱形人。
此刻，他站在一個百歲老人身後，儘職儘責地推著輪椅繞過種種障礙物，虛焦的眼睛並沒有因此成為拖累。
“嘭！”
隨著他路過一個個障礙物，種種聲效也逐一啟動，最後一種是大火撩過的沙沙聲混雜著爆炸的碎裂聲。
男子推車的速度不變，他的神情依舊淡漠，將輪椅推到目的地後停下腳步：“先生。”
“做得不錯，到我跟前來。”百歲老人，也就是烏丸蓮耶溫聲道。
貴腐葡萄酒走到輪椅邊蹲下身，抬頭望向烏丸蓮耶。
烏丸蓮耶如枯樹枝一般的手指輕輕拂過貴腐葡萄酒的鼻梁，臉頰，最後向上停在眼角：“你的眼神最像他，比你祖父還要像。”
“可惜我眸色不像。”貴腐葡萄酒回答，“不然，您一定會更高興的。”
烏丸蓮耶示意他站起來：“也許吧。你的能力也最像他，我很高興這一年裡你的成績，不過，你在外邊待太久了，現在回來了，以後就陪在我身邊吧。”
貴腐葡萄酒空洞的眼睛看向烏丸蓮耶渾濁的雙眼：“您是想曾祖父陪在您身邊，可我不是曾祖父。”
他的回答大膽到一眾啞奴都不免倒抽冷氣，雖然他們知道這個貴腐葡萄酒是最得寵愛的那個，平日裡的交流也多有冒犯，但這樣針尖對麥芒的話語確是第一次。
烏丸蓮耶像是被怔住，又像是陷入某種不知名的回憶。
長久的沉默裡，四周的一切都清晰可聞，甚至於，在場的啞奴都聽到了塵埃落地的窸窣微響。
“你想出去闖？”烏丸蓮耶問。
貴腐葡萄酒肯定地點頭。
烏丸蓮耶點頭：“那好吧，不過，明年……好吧好吧，不要那樣看我，後年，好嗎，後年，就陪在我身邊，我會給你一切想要的，好嗎？”
貴腐葡萄酒思索片刻。
“好了，不要鬨了，明年開始我會很虛弱，我需要你陪著。”烏丸蓮耶幾乎要透露老底。
貴腐葡萄酒不敢逼迫太過，於是點頭：“好吧，後年，那這一年你要給我自由行動的權力，不要派一堆人跟著我，礙手礙腳的廢物最煩人了！”
“好，答應你。”烏丸蓮耶道，“那你也要答應我。”
“當然了，我什麼時候食言了。”貴腐葡萄酒驕傲地仰起頭，這是他摸索出來的，烏丸蓮耶最喜歡的角度。
果不其然，死老頭很快滿意地笑著讓他去取電腦開啟所有的權限，並劃了一筆錢給貴腐葡萄酒，至於這筆錢最後去哪裡，那就不為人知了。
錢到手就行。
離開宅邸時，看著啞奴略顯詭異的目光，貴腐葡萄酒很是從容地對著他們一笑，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走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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