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根,兩根,三四根……
地板磚折射出冰冷的寒光。年春一眨不眨眼,看著少華。看著他在眼前自殘的行為,她不為所動,仿佛麻木不仁了一般。
“輸了……多少?”
老久,年春艱難地發問,深感蒼白無力。
內心不由自主的恐懼,害怕聽到的答案。她再也不敢對任何結果抱有僥幸的幻想了。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,似乎不會再有樂觀的結果了。
少華手上的動作越發激烈,隻是不答話,頭發不停飄落,地上都快鋪一層了。
“說!”
年春見狀,發出一聲低吼,恨恨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“二……二十…五萬…”少華停止了手上的動作,低頭沉聲,聲如蚊呐。
“多少?大點聲!”
年春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沒有聽清楚,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的聲音尖利到讓自己都吃驚,好像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,是彆人替她發出的聲音。
她的心漸漸被絕望攫住了。
“二十五萬……”
少華終於抬起頭,清清楚楚地說道,生怕說不清楚,更加惹得年春生氣。
“啪!”
一記耳光脆生生地打在少華的臉上,不怎麼疼,卻感覺麵頰上有點火飄飄的發燙。
那隻憤怒的小手,終歸是力道不足的。
感覺她的憤怒,是因為她從來不是那種會動手打人的人,她是連重話都不太會對人說的性格;力道不足,是因為感覺她打得很費勁,卻一點疼痛感都沒有。
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無力感,無奈感。
這讓他心裡更加難受。他寧願她狠狠打他,撕他,撓他,咬他,怎麼都行。最好讓他頭破血流,隻要能泄她心頭之恨,他心裡也會好過些。
“你居然也會闖下如此塌天大禍!”
年春恨鐵不成鋼地咬牙怒斥他,眼裡的憤怒頃刻間又化作深深的痛心。太失望了,她甚至都懶得多看他一眼,起身,拖著千斤重的雙腿回臥室去了。
躺在床上,年春盯著天花板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沒頭緒,沒力氣,沒精神。
客廳裡,少華像個泄了氣的皮球,攤在沙發上。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鬆懈感。連日來壓的他喘不過氣的那種感覺瞬間消失了。仿佛他把自身的負累卸給了老婆,他輕鬆了。
他知道,此時的老婆背負著他轉嫁給她的負累,注定無法安寢。
他有愧疚,有不忍,但是他知道隻有老婆救得了他。他也堅信,她會救他。
長久折磨他惶惶不可終日的密密終於得以見天日了,心中的濁氣也釋放出來。從未有過的輕鬆感,他沒心沒肺般的,精神解放了。
有多久,他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。當沉沉的困意襲來,他堅持抬起身關掉電視,便安然進入夢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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