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家有炕席了,正月十一了,天黑了,俺大哥扛著編的炕席回來了。大哥把自己編的炕席拿回來了,這一下,可把俺爹俺娘高興壞了。
新炕席編好了,俺爹俺娘趕快張羅著把炕席鋪炕上。新炕席鋪上了,俺娘說,這回妥了,咱在不用住那土炕了,這可給咱家解決大問題了。
俺家是去年9月23號,農曆八月十二到這個新家的,自從到這兒,俺家一直住這土炕,這過年,來個人串門,俺家都覺得羞澀。但,俺家沒錢買,給隊裡要,隊裡又沒給,也就隻好硬挺著了。
挺著,沒想到啊,趙大爺初三來串門,俺爹和他嘮嗑,閒聊,嘮出辦法來了。俺爹說想自己家學著編一個炕席,不會起頭。趙大爺說,不會起頭,這事好辦,你們要是想編,我給你找個人,給你起頭。俺娘說,那呀,你可算是幫俺家大忙了。
這事也真是順當。俺爹和趙大爺就這麼一說,第二天,俺爹領著大哥去找趙大爺,趙大爺就給找到起頭人了。起頭的人原來是趙大爺的二弟弟。趙大爺的二弟弟,俺們應該叫他二叔,二叔人好,心地善良,俺爹說你給起個頭,俺拿回去編吧,等著編的過程中,有不會的還得來請教你,麻煩你。
俺爹一說麻煩,二叔笑了,說,麻煩,這算啥麻煩?不就是這麼比劃幾下子嗎?俺爹說,比劃,那要是不遇到你,俺想找個人給俺比劃的,還沒人給俺比劃嘞,俺拿回去,哎呀,俺拿回去,俺家裡還沒好地方嘞,搞外屋地編,外屋地是人家東家的,要是搞俺住的西屋吧,西屋炕上還沒地方,要是搞西屋地下吧,那地下也是人家東家的,人家還搞了不少東西嘞。二兄弟,俺回去再說吧。
“那就在這編唄,俺家還有地方,俺家地方大,白天,我出去給隊裡喂牛,俺家她出去串門。俺家還沒有孩子鬨騰。”二叔說道。二叔說話,敞亮,二叔就是聾,他是抗美援朝老兵,在朝鮮打仗,放炮震聾的。
二叔一說,俺爹說,那就在你家編,先叫俺大孩子,你大侄子在這學吧,他編,我在隊裡乾著活,我晚上還能給砸糜子。你看得多少天能編一領炕席。
“那沒準,剛學慢點,要是編兩天順過架來,編也快。七八天,八九天。”
大哥跟著二叔學編炕席,本來說,學編一領炕席得八九天的。可由於老趙二叔,天天都能認真給以指導,大哥編的就快了很多。
一領炕席編完了。俺家鋪上了。俺家炕上鋪了炕席,俺爹俺娘覺得體麵多了。
第二天了,第二天早上吃完了飯,俺爹給大哥說,咱編炕席,你給你二叔家造夠嗆,你昨晚編完,就給炕席扛回來了,你給沒給你二叔家的屋收拾收拾,打掃一下。俺爹一問大哥,大哥說沒有。大哥說,昨下午,很怕編不完,就忙著編了。等著編完了,天就黑了,天黑了,就忙著整炕席,就回來了。俺爹一聽,說那不行,咱用完人家的屋子,不給打掃不行。今天你一會,趕快去給你二叔家打掃去。俺爹一安排俺大哥說好,好好。大哥說完就去了。
天中午了,趙大爺來了,趙大爺來,俺爹在家呢。趙大爺來就是給俺爹嘮嗑。趙大爺和俺爹嘮嗑,自然是嘮編炕席的事兒。趙大爺給俺爹說,沒想到,你小子,學編炕席學的那麼快。俺爹說,這用秫秸整糜子,糜子硬不好編。等著今年秋天上同江那邊,七橋屯北邊咱那地窩棚,給隊裡鏟地,在那鏟完地,割草的時候,在那割點葦子,到冬天的時候,再編一領葦子炕席。
“哎,二兄弟,不說炕席的事了,我給你說個事兒,你認識徐奇國嗎?”趙大爺說道。
“不知道。不認識。他是乾啥的?”俺爹問道。
“乾啥的?社員唄?是俺們一隊的。”
“你們一隊的,他咋的了,你問我?”俺爹問道。俺爹一問,趙大爺就說上了。趙大爺說徐奇國家出事了,徐奇國和媳婦乾仗了,媳婦是山東人,娘家是這南邊富山的,徐奇國和媳婦乾仗了,媳婦回娘家去了,他出門了,他家這幾天,不知道是哪天,叫人家給偷了。
“他家叫人家給盜竊了?他家在哪呀?你說這個人和媳婦乾仗,聽你這麼說,徐奇國這個人歲數也不大呀,是個年輕人呀?”俺娘問道。
“他家在哪,他家就在這南邊,從這往前數,能隔兩三趟街吧。緊把東頭,是新蓋的兩間房子。他年輕人是年輕人。一天就是賭博,啥也不願乾,成天價跟著咱大隊書記薑春濤賭博。媳婦不叫賭博,他就打媳婦,媳婦叫他打的受不了了,就跑娘家去了。”趙大爺說道。
”他打媳婦,他乾仗乾去唄,他家叫人家盜了,盜了唄。咱也不認識他,他也不管咱的事兒。”俺爹說道。
“他不該咱的事兒,是不該咱的事兒,徐奇國告了。”趙大爺說道。
“告?他上哪告去啊?你好好的家,你不在家看著,你給媳婦打啥架呀?”俺爹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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