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再難,咱家也要把蓋房子的椽子砍回來,要不行,小二,你趕車,趕馬車,你娘我去。人活著,就得拚,怕啥?啥也不要怕。不是你爹沒在家嗎?咱現在房號都有了,蓋房子不就是差椽子和檁子了嗎?二哥爬炕沿上嗚嗚哭著,俺娘嗷嗷地喊著,從炕上撿起個狗皮帽子,戴上,手套也沒顧得戴,就走出屋門,把門一摔,咣當一聲,俺娘,氣哼哼地走了。
屋外,灰騰騰的,滿天大雪下著,大煙炮呼呼地刮著。
“嗨,這事這是咋的了,咋都趕到一塊了?你爹走了,你爹在家,這都幾年了,年年都盼望著能抓個鬮,能抓到一車椽子,就是抓不到,這兒,你,你看今年,你爹這剛一走,這要過年了,這椽子還抓到了,還來活了?哎呀,這可咋辦呀?我是歲數大了,要不。上大江裡,江通裡砍椽子,我也能去。”
“爺爺,你不用愁,俺娘出去找人去了,俺娘能找著人,咱富樓,這麼大個屯子,二百多戶,咱三隊就六七十戶,俺娘出去怎麼還找不到一兩個人,俺娘要是實在找不到人,明天叫我二哥趕馬車,我跟著砍椽子去。”
“三哥,我也跟你去,到那大江通裡,叫二哥拿大斧子砍椽子,咱倆抬。”
“抬?抬抬?家軍,咱娘出去是找人去了吧?咱娘走戴手巴掌了嗎?咱娘出去,可彆凍壞了。”
“戴手巴掌?咱娘沒戴吧?咱娘,你出去,找大爺,大爺不去,咱娘一聽你說,就來氣了,氣得哼哼地就走了。”
“不去,大爺說不去,他就是想看咱家的笑話唄。咱娘聽了,能不來氣嗎?”
“嗨,二哥?爹走了。咱爹要在家,就不用找他們了。”
“三哥說的對。”
爹走了,俺爹回關裡山東老家接俺辦事去了。要過年了,俺爹是臘月十六走的,今天是臘月二十五了,小年都過去了,估計俺爹也快到關裡家了。
早上俺娘早早就起來了,俺娘起來做飯,就喊俺們起來乾活,俺娘說孩子,要過年了,你爹又不在家,你們可不能睡懶覺了,該乾的活就得乾了。我起來在這做飯,你們也起來,去外麵看看,天老爺下雪還下不下了,要是不咋下了,你們就去把院子裡的雪往外戳戳,打掃打掃。打掃完雪,這幾天還得上趟供銷社買點啥嘞。
俺娘喊了,我們都很快起來了。我們起來就去打掃雪,二哥拿鍬清理,戳雪,我和四弟弟用爬犁搞大筐往外撈。
“吃飯了,飯做好了,吃完飯你們再接著往外戳雪吧。”
“好的,。好的,娘叫咱們吃飯了。”
娘叫我們吃晚飯了,我們趕快進屋吃飯。俺娘說,你們哥幾個吃完飯,再往外戳雪。這天老爺,這是怎麼的了,要過年要過年了,還接連著下起雪來了。
“哎,哎,老馬家,上隊裡開會了,啊,上隊裡開會了,開會有好事呀,隊長說了,還有啥玩意抓鬮嘞。”俺家吃飯呢,外麵喊上了。
“開會了,孩子,去外麵看看是誰喊開會呢?”外麵喊,俺們聽到了,俺娘叫我們出去看。我跑出去了,喊的人已經走遠了。我喊著問,開什麼會?
“開什麼會,有好事,隊長說分東西,抓鬮。”來找開會的人回頭喊道。
“有好事,有好事。”我聽到了,嘴裡叨咕著,我就趕快往回跑,我跑回來,進了屋,我就喊著說:娘有好事兒。叫咱們去開會呢,說還有啥,要抓鬮。
“有好事,那叫你二哥去。小二呀?隊裡叫開會,你吃完飯你就去吧。我看了,這外邊的雪還下著,那麼的,這雪你就不用戳了,你吃完飯,你就上隊裡吧,你爹不在家,你去隊裡看看,那個來通知開會的人,不是說開會有好事嗎?還有啥要抓鬮。你去看看就知道了。
“抓鬮,那是分點啥?家林,這就要過年了,隊裡分點啥都挺好。”
“分點啥,爹,最好是隊裡給咱們分點豆油。”
“分豆油,分啥咱都的要啊。”
“對,俺爺說的對。分啥咱都要。娘,我走了。”
二哥說著去了,一會兒,二哥樂嗬嗬地跑回來了。二哥回來了,是空著手回來的。我和四弟弟還在院子裡戳雪呢,看著二哥空著手回來了,四弟弟趕快問二哥,二哥,你去開會,分啥東西呀?
“二哥,來通知開會的,不說有啥,要抓鬮嗎?”
“有啥抓鬮,快進屋,進了屋再說。”二哥說著就往屋走去。四弟弟扔下鏟雪的鐵鍬,就過來跟著二哥往屋裡跑。
“回來了,娘。”二哥進屋就喊娘。俺娘一看俺二哥回來了,就趕快說,呀,家林回來了?你們今天開會咋這麼快呢,以前,哪次開會都開半天,開大尾巴會。
“娘,我二哥說有好事?我二哥回來的快。”
“好事?分啥東西了?家林?”
“分東西了,分的房號,抓的鬮?”
“分的房號?抓鬮?家林,咱家不是有房號嗎?今年春天五一才抓鬮抓的房號嗎?咋地,怎麼今天又分房號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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