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9年7月10號了,我們小學升初中考試結束了,班主任王老師說,咱們五年六年合並班小學的學習生活就算結束了,你們等著吧,現在你們就剩兩件事了,一個是學校全體老師準備和大家照個相,為母校留個紀念,這個照相的事,學校已經聯係富錦北方照相館白師傅了,他這幾天哪天來了,咱就照了;再一個就是你們等著考試成績了,中心校從明天就開始判卷;判完卷,成績拿回來,看看你們誰能考上初中,考上的同學,下半年就上富士屯學校上初中了,考不上的那就回生產隊學種田。
老師講完了,老師走了,同學們有的走了,有的還依依不舍的坐在那兒。我坐那思索著,望著眼前的黑板,黑板兩側的牆壁,牆壁右側的值日輪流表,課程表,頭上的土泥棚。心裡想著,這值日輪流表,課程表都沒用了。
“走啊,家軍,你還看啥呢,想啥呢?這學校不是咱的了,沒有咱上學的地方了。”
“就是啊,老師都說了,咱小學念完了。咱回去等著吧,過幾天是照相,還是看成績,要是考不上,咱就回去,參加農業生產去唄。”
“曲玉章,趙曉月,我可以斷定,我家軍哥,指定能考上,還能考第一,他要是考不上,你們連門都沒有。”
“哎呀,李曉傑,你家軍哥你家軍哥,你一口一個家軍哥,我給你說吧,馬家軍考上了,你要考不上,你家軍哥就把你甩了。”
“就是呢。”
“曲玉章,趙曉月,你個該死的。”李曉傑喊著就從地上拎起掃地笤帚來打曲玉章,曲玉章坐著呢,一看情況不妙,李曉傑來打他,他急忙起來從一個桌子翻向另一個桌子,翻的嘰裡咕嚕地跑出去了。
“我叫你我叫你。”大笤帚旮遝哢哧哢哧向趙曉月打來。趙曉月跑的慢了,沒跑出去,隻能用胳膊肘子擋著臉,但嘴裡還不服氣,喊著,我告訴你啊,我告訴你啊,打是親啊,罵是愛啊。
“親親親,我叫笤帚旮遝親呢。”逗得大家嗬嗬大笑。
大家離開學校三天了,我正在隊裡跟著社員鏟地種菜呢,趙曉月跑來了,說學校老師叫我去學校照相呢。趙相,我這乾活呢,你看我這身上還一身泥呢?一身泥,快走吧,地頭大草甸子溝裡,有昨天下雨的水,到哪洗幾把,擦擦就行唄。
“照相了,照相了。個人單照的,抓緊照啊。等著大家都照完了,咱就照集體的了。”王老師喊著。
我和趙曉月跑到學校了,學校院子裡,照相的師傅正鑽在那支起架子大黑布裡,手裡拿著那個大黑皮球喊著照呢。
“老師,馬家軍,我給你找來了。”
“找來了,好啊,馬家軍,你是班長,你還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啊,為大家服務服務,你替我張羅張羅,儘可能的讓大家都照張相片。”
“好,好好好。同學們,照相,咱們都抓緊照啊。”
“班長,我不照相了,我不想照了,我考沒考好,我不想丟人了。”
“照,李連成,你得照,這小學都念完了,你這也是高小畢業呀,高小畢業學曆現在還是很高的。你個人照張相,和大家合個影,留下美好的一刻,我給你說呀,這人生了,你可能走過很多地方,這小學就是人生的第一站呀。”
“第一站,班長,照你說的,我們就好像坐客車似的,你學習好,你考上了,就像買上客車票了似的,你就坐客車走了,我們呢,就像沒買到車票的旅客,就在這站裡了。”
“哎呀,你在客車站了,走不了,你可以改換坐其它車嗎?我給你說呀,同學們,像李連成,你不上學了,你過幾年,你可以報名當兵去呀,當兵,保家衛國多光榮啊。”
“啊,班長,李連成能當兵,可我們女生就不行了,咱國家征兵,征女兵的太少了。”
“啊,那個呀,等咱們長大了,國家很可能就改了。”
“照相了,還有誰沒照相呢?”白師傅喊道。
“我們都照了,就班長沒照了。”
“啊,就剩我了嗎?那我照,白師傅,給我照吧。”
“那你坐吧,你看你的衣裳還用不用整理一下了?”
“哎,班長,家軍哥,你先彆照。白師傅你先彆照。李曉傑說著用手筆劃著。我看他的手勢,我以為我剛才鏟地,回來身上有泥,趙曉月叫我在那草地溝子裡洗臉沒洗淨呢。
“怎麼的了?我臉上有泥呀?”我說著就用衣袖子擦臉。
“不是不是,是那個那個?領子,領子?”李曉傑說著,用手拽著自己的衣領子。
“領子怎麼了?”
“領子怎麼了?你看咱同學穿衣裳,裡麵都穿個白襯衫,照相時,脖子那兒,都漏出來點白衣領子。”
“哦,我,我沒有啊。”我說著,用手摸摸自己的衣裳領子。“哎,我沒準備,不行,我就那麼的吧。”
“準備,你們男生,一共也沒有幾個有白襯衫的,他們照相,都是互相借著穿照的。”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