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,沒有都拿,再說了,在二孩子拿的錢也丟不了。我都給他縫褲頭上了。”
“哎呀,我的娘啊,你給錢縫我二哥褲頭上了,那錢還能花了嗎?”
“去一邊去,你這四孩子,胡說八道,我給錢縫你二哥褲頭的側麵了,那就不能花了。你再胡說,你小孩來就該挨打了。”
下午了,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,東溝裡大樹林子倒木場上,木楞旁,三個倒木頭的大馬爬犁都到了。他們是俺隊倒套子的。這幾個人這是在這等著給俺家裝木頭的。二哥去找木場的領導開票子去了。負責算賬的李翔也去找木場的人結賬去了。
“來了來了,來,這回還來三個人呢。哎呀,看不清啊,咋來三個人呢。”趕車的老板子老徐叔伸著脖子往前看著。
“看不清,那走在西邊的那不是咱小馬嗎?”
“那東邊的那一前一後那兩個呢?”
“哪兩個不是他們這木場給木頭檢尺的嗎?走在前麵那個是小王,走在後麵那個不是給木頭打錘子那個老李嗎?”
“草,那老李來付木頭,可扣啊,咱小馬咋叫他來了,咱小馬能給他整明白嗎?”
“來了來了,等著急了吧?你們,李大爺,老徐叔,你們四個?”
“草,我們要不等你要買這點木頭,在這等著給你裝,我們就擱哪邊直接套上車往家走了,現在也能蹽出去十裡八裡地了。”
“呀,老施啊,施師傅啊,看起來,你們今個這是真著急了?來,給你們檢尺,裝木頭,你們裝完好往家蹽啊?”
“著急,不是著急,小王,今天就二十六了,離大年三十還有三天了,我們在這再不走,恐怕過年,我們就要在道上了。”
“道上,在道上過年你們也合適啊,你們在我們這倒套子,運木頭,這三張爬犁,你們乾一天,就能掙一百來塊錢呀?我聽說,你們在家在生產隊乾一天活,才能掙一塊來錢呀?”
“哎呀哎呀,彆說話了,李叔,來檢尺吧。咱檢完尺,叫小馬領著他們蹽吧。”
“來,我說我記,你還打錘。12.14,16,14,10,16.18”
“哎哎,李廠長,你最好給我12.14個高的。18個高,蓋房子,當檁子,太粗了,太浪費材料了。”
“18個高的粗,當檁子,粗也結實啊?”
“結實,爺們,你彆逗了,粗了,我買這兩立方米,你給我打十根八根就夠了,那我蓋三間房子,得有15個檁子,還有兩個二柁,我上哪整木頭去啊?我家那你不知道,不像咱們這是林區,木頭遍地都是。你們燒火都是木頭。我家那整一根木頭,都沒地方買去。”
“來,來來來,小馬你彆說了,李叔,李場長,咱給小馬這麼整來,咱給小馬這木頭打錘打一米半那噶留,剩下咱叫他們劃拉這木頭楞垛底子,樹稍子,讓他湊和著裝這三爬犁吧。行吧,小馬?”
“那樣行,小馬?人家小王,和李站長說得行。”
“行,我老徐叔都說行了,小王,李場長,爺們,你給我打吧。”
“對,我給你打,我們不給你拉的木頭檢尺打錘,你回家,走到半道遇到林業檢查的,你都過不去,他們說收拾你,給你沒收就沒收了,那你是一點”轍都沒有。
“好,爺們,打錘吧。”大家說著,小王場長老李就給檢尺起來。12.14,12.14.,16.。打錘,這邊木楞上打著錘,二哥就在這邊裝著爬犁。檢尺的能裝一爬犁多,又從木頭楞底子劃拉一些,湊合了三大爬犁拉出去了。
拉出來了,大家到了住處,又趕快套車裝車。我們隊裡去倒套子拉腳,去了三輛馬車,三個趕車的老板子,大家把木頭分開裝,一個車上裝米吧的,裝好了,就趕馬車上路了,開始返程了。
臘月二十八了,天大黑了,明天就是二十九了。二十九就是除夕夜了。這年沒有三十。俺娘看天黑老半天了,外麵天空還飄著雪花,俺二哥還不回來,就又嘮叨上了,俺娘說,天老爺呀,俺家這年咋過呀?俺這二孩子去東溝裡倒套子還不回來。
“就怨隊長,我二哥說不去,等著過了年再去,他就追著讓去。”
“哎呀。彆說了,吹燈吧,睡覺吧。”俺爺喊道。燈吹了。大家睡覺了。
大家睡覺了,進入夢鄉了,二哥到家了。
籲喔籲喔,籲喔。可到家了,卸木頭吧。大家說著,就從馬車上往下卸木頭。咣當當當。咣當當當,咣當當當。
‘快點燈,快點燈,外麵有動靜,是不是,你二哥到家了。’
二哥到家了,俺家蓋房子的木頭拉回來了。等著過了年,隊裡上臥虎力山拉蓋房子的石頭,俺家又花二十四塊錢,買了兩車,拉回來了。俺爹說,這回咱家蓋房子的材料石頭都備齊了。等著,春天咱就砍房架子蓋房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