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走,家軍哥,我的鞋帶都開了,我都沒敢蹲下係鞋帶啊。”
“李曉傑,你的鞋帶子開了,你沒敢係。我的書還是本子,在那校園裡,從書包裡掉出來了,我都沒敢彎腰撿。”
“哎呀,主要是太激動了。你們看到了嗎,咱班主任黃老師都哭了,一個勁的用手絹擦他那近視鏡嗎?”
“走,走走走,家軍哥,走,咱們往前走走,要不,上前麵供銷社那邊,找個樹下,歇一會吧。”
“家軍,你們彆走。我給你說句話。”後麵的同學追上來了。
“啊,成佳呀,王玉,劉寶鵬,好心酸呀,咱這就算畢業吧?”
“畢業了,畢業了。咱回去了,以後就參加農業生產了。咱再見麵就不容易了。”
“哎,沒事,咱們不在一個生產隊,還在一個大隊呀,都在富樓。在隊裡生產不忙的時候,想法聯係吧。”
“好,好,家軍,要不我搞自行車再馱你一段。”
“不用,不用成佳,不用。我想在這歇一會。叫心情平靜平靜。你們有自行車,先走吧。凡是,今天,我們到家了,下午,也不能到生產隊裡乾活了。”
“那兒,就軍,還有王麗,李曉傑,咱們就此告彆吧?”
“好,好好好。”我說著,李成佳,王玉,劉寶鵬幾個同學就騎上自行車走了。李成佳都走出挺遠了,還回頭喊呢。
“哎,你們幾個要是處成對象了,結婚時,吃喜糖時,彆忘了我呀。”
“知道了,走吧。”
“走,家軍哥,王麗,咱不著急,咱上前麵找個地方,先歇一會。”
“走,家軍哥上那,那供銷社門口,那樹那兒,有樹蔭,那能涼快。”
我們三個說著,就來到了東邊供銷社院子了。在幾棵樹蔭下,坐下了。我們坐下了,微風飄來,敷在臉上,略有一點涼意,我深深地一口,心裡頓時舒服多了。
噔噔噔掐,噔噔噔掐。
“家軍哥,你聽,咱學校送咱們的鑼鼓還在響呢。”
“響。響吧。咱在這,心平靜平靜。”
“李曉傑,家軍哥好激動啊?”
“激動?也不是,關鍵是學校送咱們送的太隆重了。”
家軍哥,你看那大道上,通往南麵大道上,咱畢業的學生,沙崗的,富士的,富山的,新立的,通往東麵正東的,富海的,小福勝的,大福來,七橋的。
“走吧,都歸心似箭呀。一會兒,咱在這歇歇,咱也走。”
“走,多涼快一會,家軍哥,王麗,你看這天多熱。”
“熱,這不是大暑天嗎?現在是伏天呀,是在頭伏裡,還是二伏頭啊?”
“哎,咱看看畢業證吧?家軍哥?”
“看畢業證?我的畢業證,我剛才看過了,我那畢業的相片沒照好。相片頭發立立著,衣裳白襯衫還沒弄好,褶皺著。”
“那沒事,家軍哥,你找工作,人家不看你相片照的怎麼樣,人家是看你的學曆。來,家軍哥,你的畢業證,你拿來,叫我看看。”
“看?王麗,你看完,我也得看看。”
“看,給你們吧。你們倆看了,可不要給我看含羞了啊?”我說著,就把畢業證遞給了王麗。王麗看,李曉傑跟著看。王麗看完,李曉傑又拿過去,接著自己看。
“來,王麗,李曉傑,你們倆看我得畢業證,你們二位的畢業證,也給我看看。我看看兩個妹子怎麼樣?”
“哎呀,哥,我們女的畢業證你還看呀?我們的相片更是沒照好,照的可醜了。”
“女的,你們看我的,你們不叫我看你們的?那也不公平啊?醜,那你們還想當貴妃偏妃呢?”我一說,她倆都哈哈大笑了。
“彆笑,叫人家誰來供銷社看到了。”
一會,歇好了,問去供銷社買了兩毛錢的糖塊,我們三人吃著,聊著,向家走去了。
都快走到家了,富樓了,王麗突然說,家軍哥,這是不提前吃的喜糖啊?王麗一說,大家都笑了。
走到村子口,便看見隊長正帶著一群人在麥田邊查看麥子的長勢。隊長瞧見我們,笑著招呼道:“喲,高中生回來咯,以後可得好好在隊裡乾呐。”我應聲道:“那肯定的,隊長。”
回到家裡,爹娘已經在等我了。爹接過我的畢業證看了看,滿意地點點頭。娘則拉著我的手說:“兒啊,明天就跟著隊裡一起割麥吧。”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第二天清晨,天才蒙蒙亮,我就隨著大夥來到了麥田。陽光灑下來,金黃的麥浪隨風搖曳。我拿起鐮刀,學著身邊人的樣子割麥。一開始動作生疏,但慢慢也就熟練起來。汗水濕透了衣衫,手上也磨出了水泡,可心中卻有著一股充實感。中午休息時,我望著這片麥田,心想這就是往後的生活了。這時,昨天來找我的女同學路過田埂,她朝我笑笑,仿佛在說歡迎我加入這鄉村的勞作之中。我也回以微笑,決心紮根這片土地,好好乾一番事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