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選這個,家軍,你看這有多粗?”“有多粗,我看看,行,這個,粗細行,來,咱算一下尺寸,要多長吧?哥,這根木頭搞大山牆上,就得算出房子的寬度了?屋裡搞兩個炕,一個炕就算五尺半,南北兩個炕,就是一丈一。再加上,中間也得七尺到八尺,還有牆,南北兩麵牆的厚度。牆再加克外麵留的木頭頭。一麵算一米,這樣加一塊,八米六。”
“八米六,就八米六,按九米算,叫它長點,家軍。長了,打底,牢繃。”
“對,哥說的對。拿鋸來,開截。從樹根往樹梢量出來九米。”說著,我和家昌哥就揦起來。一根截完了,家昌哥說,那不用說了,房子大山牆是兩麵,咱就再截一根唄。“對了。”說著,我們又截一根。
大山的底層木頭截出來了,家昌哥說這大山牆底層木頭就夠了唄。我說夠了。家昌哥說,夠了,咱是接著再截唄?,還是截前後牆的呀。我說彆著急,咱先把這兩個木頭挪走,搬到房場上去,搬到那,搞房場上擺一擺,比比,看看,行不行?家昌哥說,好。我說,哎,咱這是第一回,用木頭克房子,咱得試著來。咱要揦,揦多了,這尺寸我要算錯了呢?
“錯了,不可能,家軍兄弟,你那麼有文化,你都當過大隊會計,小隊記工員,你算這房子的尺寸,還能算錯呀。”
“哎呀,哥呀,可不能那麼說呀,咱剛乾,可不能浮躁啊,要細心呀。咱要一步一步的走,什麼都要整的準成的,雖說咱在這撫遠蓋房子,用木頭,國家讓咱們隨便用,可咱也不能鋪張浪費,隨便禍害呀。”我和家昌哥說著,就開始搬運木頭。搬運,木頭粗木頭長,九米長的大木頭,我們倆人怕扛不起來搬不走啊,我們人少啊,就我們兩個人呀。
“我抬大頭,家軍,你抬小頭,你先幫我抬起來,工給我掫到肩上,你再去扛那頭怎麼樣?”
“掫,試試唄。行,咱倆抬起來,扛著走是最好的了。來,你彎腰。”我說著,我和家昌哥彎腰抱起木頭大頭,就掫到了家昌哥的肩上。我給家昌哥掫肩上,木頭壓的他渾身發抖。“”
“行不行啊?,能挺住不?”我喊著就往後跑,來抱小頭。
“你就來,來,來吧。”家昌哥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。我跑到後麵,猛吸一口氣憋住,哈腰抱住木頭,猛地一股勁掫肩上,往上踉踉蹌蹌的站著起來了。站起來,我一手扶著肩上的木頭,一手掐腰,喊著,走,家昌哥。我們就走了。走了,我們兩個人都是使足勁了。距離房場有四五十米,我們扛著咧咧歪歪,咬緊牙關,硬堅持著往前。“行不行啊,你?不行,咱就撂啊?”家昌哥喊道。“哎,你,你就走吧。怎,怎麼,也得堅持到啊。”我們扛著還是堅持著扛到了。扛到了,木頭扔下了,累的家昌哥一屁股坐地上泥裡了。我也坐地上了,還好,用手撐住了,沒坐地上泥裡。我們坐那呼呼地喘著大氣,汗頓時呼呼地冒出來了。冒出來,我們倆相互看著,俺倆還笑呢。,
“怎麼樣,家昌哥?”
“怎麼樣,扛這一個就得了,咱不能用這個法子再扛了。這樣容易壓壞了。”
“壓壞,壓壞不行啊?那咱再想想彆的辦法。”我擦了擦汗說道。
“想辦法,咱不整了,家軍,咱先吃飯,咱還沒吃飯嘞。”
“好,吃飯,咱做飯去,做了飯,咱吃完飯,咱克房子,抬木頭再說。”我和家昌哥說著,就做起飯來。飯也沒有什麼好飯,苞米麵剩的不多了,我們連個死麵大餅子都不敢貼。我們餷的苞米麵糊塗粥,糊塗粥,還沒菜,采野菜還沒時間,再說,夜裡還下大雨了,要去采野菜,露水也太大了。粥為了好喝,不燒心,我給粥裡放了一點鹽麵。我和家昌哥都喝一碗了,又盛上了,粥熱,家昌哥坐那,等著粥晾著呢,我問怎麼樣,他說,這就是咱關裡家的人常做的鹹糊塗粥。
早上飯吃完了,太陽也出來了。家昌哥說,家軍,這天也好了,那咱還得乾呀。我說乾,咱不能被困難嚇到倒啊。
家昌哥說,就是啊,這點小困難就嚇倒了,那還能乾什麼事了,不過咱得換法子。“換法子,換唄,走吧,咱去吧。我和家昌哥說著就來到了剛才截好的現場。家昌哥說這麼乾,這不是這根木頭嗎?咱倆先抱著木頭這一頭前走,這頭走個大半圓了,這木頭這頭不就到前麵了嗎?
“對。”
“對,家軍,那咱就給這頭撂下。咱倆就再回來,抱著那頭再往前走。”家昌給說著比劃著。我說,那不是折著個走嗎?家昌哥說,就是啊,那樣,一頭一頭的掉著個折著走省勁。我說那就試試吧。我一說,家昌哥興致勃勃,樂的趕快跑著叫我和他一頭一頭地抱著往前走。我們走了兩回。家昌哥說怎麼樣?這樣感覺是不是輕巧點?家昌哥說著還很得意的樣子。
“輕巧是輕巧點,速度太慢。”
“啊,速度慢?你說怎麼辦。”
“怎麼辦,我這有個辦法,不用一頭一頭的抱著這個。不用抱,也不扛。直接軲轆。
”啊,直接軲轆?這麼大這麼長的木頭你能軲轆走嗎?“
”能軲轆走嗎?你彆著急呀,哥,我覺得能軲轆走。哥你看呀,我的法子是根據杠杆的原理,和火車軌道的應用,讓兩者結合起來。“我說著也比劃著,我說這樣,咱先放兩棵比較細一點的樹,能當檁子的木頭就中,給樹都截成檁子那麼長,或者比檁子再長一些,這樣順著往房場擺,像擺火車道似的,火車道是兩行,咱可以搞三行,因為咱要運的木頭長嗎?怕墊不起來嗎?。擺火車道,咱不用擺到位,就擺兩節就行。咱擺好了,哥咱倆,咱把那棵要克房子大粗木頭用撬杠劃著掫上來。咱把大木頭掫上來之後,咱倆用撬杠從木頭兩頭,同時往前撬著,就能走了。火車道,走過一節再就把這一節倒前麵去。這樣,這個大木頭就會很快軲轆到房場了。我一說,家昌哥很高興,說,那咱就試試唄。
“試試,家昌哥,那咱就先放一兩棵樹,來截成檁子,讓檁子當火車道。”
“好,那就乾。”說著,我就和家昌哥就放樹,截檁子,用檁子當鐵軌,鋪起火車道來。一會,火車道鋪好了,克房子的木頭,隨著需要,源源不斷的就運上來了。
木頭運上來了,我和家昌哥就開始克房子了,克房子先用鋸揦,揦完用斧子再砍成一個窩巢來,窩巢砍好了,在用木鑽打眼,眼打好了,再用斧子砍穿木頭的小柞木棍子來。我和家昌哥倆人嗎?這些活看起來,很多,但兩個人,有分工,我負責克,他負責砍柞木小棍,也叫銷子。等著活乾一會,熟練了,家昌就增加了截料,運木材了。運木材,有火車道,一個人,也能把大木頭運來。
這樣一來,克房子,砍的砍,鑿的鑿,揦的揦,房場上,就會不斷地叮叮當當,叮叮當當,像奏樂似的。
家昌哥,運著大木頭,砍著銷子,還喊著唱呢,叮叮當,叮叮當,克好新房,娶新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