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了,太陽出來了,陽光穿過樹林的縫隙照在床上,很耀眼。家昌哥喊上了,起來吧,起來吧,天亮了,又一天開始了。我聽到喊聲,我說,哥,咱起這麼早乾啥?今天咱也不上哪去了,就在家乾活。家昌哥說,乾活,咱今天得砍大柁了,砍大柁用的大釘子和鐵絲子都買回來了。咱今個就得抓緊乾了。
“砍大柁,砍唄。”
“砍,家軍,想砍大柁就起來吧,”
“起,家昌哥,現在能有幾點?能有三點半呀?”
“三點半,幾點半,那也應該起來了,最起碼的你得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吧?待一會咱還得做飯吃飯呢。這樣一折騰,也就是四五點鐘了。你得想著,咱現在是沒房子的人,咱蓋房子能往前爭取一天是一天,能爭取半天是半天。隻要咱能把這第一個房子戳起來,再上了大柁,整上蓋,咱能對付著搬進去,那咱就不怕了。那天老爺再刮風,再下雨,那咱在屋裡呢。現在不行啊,咱還住露天地呢。
“好,哥哥說的好,起,做飯,吃飯,給我乾活去,砍房架子去。”
“家軍哥家昌哥,我做,飯不用你們做。”曉琳說著,就坐起來了。
“呀,曉琳也睡醒了?在這大樹林子裡睡的怎麼樣啊?”
“怎麼樣?睡的挺好啊,睡覺剛躺下的時候,一開始聽到青蛙呱呱叫,後來青蛙不怎麼叫了,又擔心野獸黑熊來,擔心擔心著,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。家軍哥,你睡好了嗎?我看你躺下,也沒咋說話,很快就睡著了。
“啊,昨天,我有點累了。”
“累了,家軍哥你和家昌哥上那賣釘子地方去挺遠吧?”
“挺遠?可不挺遠嗎?你來你不經過哪了嗎?公社人還說你上哪打聽我們了呢?”
“啊,那我知道了,叫曙光是吧?”
“對呀。”
“那你和家昌是走著去走著回來呀?”
“我們去是走著去的,回來是抬著釘箱子,走了幾裡路了,都走過良種場了,遇到車了,拉我們一段。拉到腰九七南麵大橋那。從大橋那到咱這村裡,這六七裡地又i是走的呀?”
“哎呀,怨不得說累,家軍哥,就從這到曙光,這麼遠,就空手走著去,走著回來那都很累了。你們回來還抬著這六七十斤的大釘箱子。從這到曙光一個來回還不得有一百多裡呀?”
“沒那麼遠,”
“沒那麼遠,家軍哥,那也不近。那來回也得有七八十裡。我是知道的,我從曙光下車,和那個開大客司機下車,去公社打聽你在那建點,清楚的記得,我就怕坐車坐過站了嗎?葉師傅,緊的給客車人說,看著點啊,看著點呀,腰九七南側大橋的路口啊,這道上大樹林子多,彆給姑娘拉過站呀。那我是緊的看著道邊的路口。我覺得乾坐也不到地方呀。”
大家說著都起來了,曉琳起來開始忙碌著準備做飯,家昌和我也麻利地起床活動筋骨。簡單活動後,我們幫著曉琳去小溪端水,去采集野菜,為曉琳做飯做準備。不一會兒,簡單卻熱乎的飯菜就做好了,大家圍坐在一起,吃得格外香甜。
吃完飯,我們帶上工具朝著砍大柁的地方走去。一路上,家昌不斷說著蓋房子的規劃,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。到了目的地,我們開始尋找適合作立人和大叉的大樹。我們找到一棵用大鋸鋸一棵。三個立人,六個大叉,還有小的立柱的木料,都揦出來了。
揦出來,我和家昌哥,就開始歸攏三個大柁。大柁我們早都給扒好皮了,都晾曬一兩天了,看著很好了,用墨鬥子打線是不成問題了。我們就開始給三個大馱,用滾動的辦法,弄到一起。大柁的兩頭,都用木頭搪起來,在兩側墊平穩了,然後我再用眼睛一個一個地調掉線,給三個大馱都擺平了,找出三個大馱的差彆,這樣我心中就有數了,知道在砍看的時候注意的事了。三個大馱大的方麵差距找出來了,然後,我開始動木匠家夥事乾活了,做活,我先給擺在邊上的一個大馱提出來,用墨鬥子掛線,掛線,我一遍一遍的掛,生怕出錯,曉琳在一旁看著,說家軍哥是木匠了啊?我說不是,我上學畢業才幾天啊。曉琳說,我看你乾木匠活,給大馱吊線像成手木匠一樣,我說裝裝樣子唄。我一說,她笑了。曉琳說等著,我跟你學。我說學唄,咱建點,遇到啥活都得乾。有人不是說了嗎,說有些事不是學好了再乾,而是乾起來才學習。
線調好了,用墨鬥子打上線了,我開始拿锛子锛大馱了,一會大馱锛好了。我開始想做立人了。做立人,開榫得用順鋸呀,這時我才想起來俺家還沒有呢。我問家昌哥咋辦呀?,我說,咱沒順鋸,開不了榫呀。家昌哥說,那就出去借唄。我說借,我說我去吧,你在家給先乾著。我上腰九二,侯二哥家,還有小路家,看看他們誰有,借來,用幾天。家昌哥說,那還是我去吧。我在家,這大馱怎麼砍,我也不知道從哪下手。曉琳說,家軍哥家昌哥,我去吧。這木工活,我拎補丁的也不知道咋乾。家昌哥說曉琳去不行。你初來乍到,和人家不熟,你去人家不能借給你。我說那樣,借就得家昌哥去。我說哥你去到哪了,你再看看那八焗子,老侯二哥,還有小路,昨天,從曙光回來,在咱下車的時候,他倆不都說他蓋房子還剩下幾個嗎?你去了,咱先拿來用。給你說的時候,你先說用了給錢,看他買扒焗子得多少錢一個。他說多少錢了,你說得晚給幾天,現在咱們手頭上有點緊。
“給錢咱得給人家錢,人家整的扒焗子也是從哪花錢買的。我走了,你和曉琳在家砍房架子吧。”
我說行,乾唄,這回一個人出門辦事,家裡還能有i兩個人乾活了。
家昌哥說是,這蓋房子這活,人太少了,不好乾。他說著放下手裡的工具,轉身就去要九七了。我和曉琳留在家,我看順鋸沒有,就準備做立人和大叉木頭,木頭還都沒扒皮呢,我說曉琳,幾個木頭得扒皮呀。曉琳說,扒唄,家軍哥,我剛來,這蓋房子的事,我看和我們遼寧那邊一點不一樣,在這,你說叫我乾啥我就乾啥。
“是嗎?你這麼聽話呢?”‘是啊,我姐李曉傑都給我說了,你聰明,她上學時,老師留作業,編排學習小組,本來和你不是一個學習小組的,她都是去找你。我姐說,他啥都聽你指揮。要不她都考不上高中。’
“哎呀,你可彆聽你姐瞎白話了,我可沒有那麼聰明。”我一說,曉琳笑著想緊緊鼻子。
我們扒樹皮了。我扒細的木頭用鐮刀,扒粗的,尤其是木頭根節我用捅鍬往下搶。曉琳看著我輪番使用鐵鍬和鐮刀,說,家軍哥,你還有這竅門。我得跟你學習呀。我說,莊稼活不用學,人家咋做,咱咋做。我說,曉琳笑。我說你笑啥,曉琳說,家軍哥,這蓋房子,用木頭為啥要扒皮呀。
“扒皮是為了防止蛀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