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逸辰聞聲回眸,說話的正是前不久惹了小妾生氣的何大人。
順著他手指的方向,段逸辰望向為首的那個伶人。
那女子輕紗遮麵,隻有一雙桃花眼露在外麵。眼角還有一顆淚痣,平添幾分柔美。
那雙眼睛和蘇月嬌確實有幾分神似,隻是眼尾微微下垂。而蘇月嬌的眼睛,眼尾上翹,眼睛周圍帶著淺淺的粉暈,看上去嫵媚含情。
段逸辰敷衍地“嗯”了一聲,漫不經心道:“宮中伶人經過層層選拔,容貌氣質自然是一等一的。”
若是換個人問這樣的問題,他都不屑去答,今日倒是很給何大人麵子。
何大人心裡一喜,借著酒勁慫恿道:“世子若是喜歡,不如求了陛下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,段逸辰忽然說了句看似不相乾的話:“何大人心情這麼好,你的小妾不生氣了?”
“女子總愛使些小性子,多說些甜言蜜語,再送些珠寶首飾,氣自然便消了。”何大人眯著眼笑著說。
段逸辰點點頭,暗暗將他的話記在心裡。
之後又同何大人聊聊官場的事,話題便徹底繞開了跳舞的伶人。
就在同一天,蘇月嬌終於不必再和柳依依借衣服,穿著新製的戲服上台表演。
早在她試戲服的時候,蘇小荷就看直了眼,連連誇她好看。這會台下的觀眾,反應也和蘇小荷大同小異。
紀景榮坐在台下,炯炯的目光盯著台上的蘇月嬌。
總覺得她比幾日前更美了。
女子外表美麗者不在少數,靈魂有趣者實在是難得。偏生這位蘇姑娘內外兼具,實在是萬裡挑一。
難得他對一位女子產生從未有過的興趣,雖然現在蘇姑娘隻把他當成朋友,但對她,他抱著必勝的決心。
一出戲唱罷,想去後台卻被人攔住了。
攔人的公子年紀不大,麵色虛浮,一看便是沉迷酒色的花花公子,身後跟著幾個彪形大漢,個個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。
“小娘子戲唱得真好聽,爺喜歡得緊,先彆急著走,陪爺喝一杯。”
那人口中吐出調戲之言,伸手便來拉蘇月嬌那白生生的小手。
蘇月嬌心生不悅,不著痕跡避開,賠著笑臉道:“公子喜歡是我的榮幸,可我臉上全是顏料,不如等我卸過妝,再來陪公子可好?”
一麵說,一麵暗中衝蘇小荷使了個眼色,後者領會她的意思,悄悄搬救兵去了。
那公子見她躲開,眸中出現一絲惱意,很快又被她的話安撫下去。
“小爺我可沒這個閒工夫等你。”說著,他回頭拿下巴點了下其中一個大漢,“去端盆水來。”
又盯著蘇月嬌的臉蛋道:“就在小爺眼皮子底下卸。”
那公子的手下將水盆放在她麵前的桌上,那公子下巴一抬,示意她開始。
卸妝不過是蘇月嬌找的借口,她原打算趁卸妝的時候偷偷溜走躲起來,卻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手,讓她的計劃泡湯了。
蘇月嬌心想如果真的卸掉油彩,讓他看見自己的真容,恐怕會更加難以脫身。
她抬頭環顧四周,此刻邊上看熱鬨的人鴉雀無聲,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她說句話。
蘇月嬌心裡直發慌,隻希望劉老板能趕快帶人來救她。
她垂下頭,小扇般的睫毛微微顫抖,看上去既柔弱又可憐。
蘇月嬌吸了口氣,又咽了咽口水,慢吞吞地伸出手去,儘可能多拖延一會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