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,這位目空一切的帝王,卻絲毫沒有把民眾的怨言放在眼裡。
他一意孤行,認為自己隻有保證了永生,才能保證福澤海途國的萬世。
他甚至還在幻想著,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衝擊那最高深莫測的境界,追尋真正的大道,甚至有可能讓蘊靈世界的六洲六國重新歸於一統,複刻呂浩陽當年的神跡。
可是,天下哪有這般美事?
分明是當局者迷,全世界隻有瀛終大帝一個人被衝昏了頭腦,堅信不疑。
而旁人又不敢勸阻,生怕一旦激怒了他,就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。
瀛終大帝在治軍方麵確實有一定的才能,雖然對敵的幾十番大捷離不開他身先士卒、指揮得當,但更多的原因應該是那些戰士們不計生死、棄小家為大家的英勇行為所換來的功勳。
他們用自身的血肉為自己的故國開疆拓土,隻願國家強盛。
然而,如今他們的領導者,這位曾經被萬人敬仰崇拜的大帝,卻將子民的犧牲視作皮毛,將民眾的怨聲當作空氣。
他寧願用國運來換取一己之利,去換取那虛無渺茫的所謂永生,這豈不是可笑至極?
高台之上,王座之上,那魁梧的身影舉起桌前的銀色麵具,緩緩地戴在臉上。
瀛終大帝見眾人已經落座,這才開口說話,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壓:“請諸位滿飲此杯,共賀吾等戰果。”
台下的群臣們紛紛舉杯共飲,但他們的臉上卻滿是憂愁。
那些舉起銀色杯具的人,手臂都在顫抖,臉色也儘數慘白。
有幾滴酒水甚至落到了菜肴的托盤中,發出了清脆的聲響。
瀛終大帝隱藏在麵具之下,隻露出一雙犀利的雙眼,緊緊地盯著那些表現反常的官員。
片刻之後,他獨自飲儘了一口海途洲盛產的國酒“白遇漿”,然後朝著宮門前守候已久的紅衣太監擺了擺手。
那些身著朱袍的太監,大多數都是太監中的領袖,有些被賜予了“掌印”的名號,有些則被稱為祖宗。
大太監看到帝王的示意,立刻心領神會,向大殿外高聲喊道:“傳七大功臣入殿。”
聲音陰柔而綿長,聽得呂淩帆一行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。
呂淩帆屏氣凝神,望著依次踏進外宮門的七位武將朝大殿走來,心中感到驚訝。
這七位武將,每個人都允許佩刀披甲,麵容英偉,顯然是此役的最大功臣。
同時,他們原本的品階就已經很高,盔甲上赫然都有麒麟或獅子的印記,證明他們是一二品的高階武將。
再加上他們被允許持兵器進殿,這份榮譽可想而知。
然而,任誰也無法想象,這七位功勳卓著的武將,竟然是最先跳起來反對此交易的人。
而那些本該死諫的文臣,反倒沒有如此直接乾脆。
這位海途洲的大帝也有犯難的時候。
一想到這七人都是一二品將領級彆的人物,在軍中威望、影響力很大,他就不便直接怪罪,怕折了士氣,傷了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