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薛銳軍的父親吧?”我大爺爺說:“如果因為我們,你要打你堂客,我們更不敢去你家了。”
“放心,你們放心,我不打人,當著你們的麵,我絕對不打人。”
沒有辦法,我大爺爺和衛茅,隻好硬著頭皮,進了薛家的大門。
我大爺爺枳殼說:“薛家老爺,你家這屋場,當真好風水。”
薛老爺說:“老哥哥,何以見得?”
“你家屋場,後麵的朱雀,連綿不絕;前麵的玄武,氣勢如虹;左青龍,右白虎,更是妙不可言。尤其是你家半月塘下的芭蕉林,經寒冬而不衰,足見你家屋場,是至純是陽的寶地,難怪會大將之才。”
銳軍的父親,聽完我大爺爺的話,拈須微笑。突然,對著後院,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:“客人來了,你還不曉得泡茶?”
銳軍的母親,像老鼠見到貓一樣,顫顫巍巍,連個茶盤都端不穩,茶碗裡滾燙的茶水,流得滿盤皆有。
婦人低著頭,將茶盤放在矮桌上,低頭彎腰,向後院走去。
銳軍的父親一聲低吼,我大爺爺便曉得,這個人,肯定練過內功。
銳軍父親換上一張笑臉,問:“敢問老哥哥,你的尊姓大名是什麼?”
“免貴,彆稱都叫我枳殼大爺。”
“哎喲,您就是三個爆栗子,打死寒婆坳上三個土匪的枳殼大爺?失敬,失敬。”
我大爺爺向衛茅使了一個眼色。
衛茅說:“薛老爺,我是銳軍的好朋友衛茅,六月雪的情況,你也曉得了。李廷升的意思,是要你家光明正大地接回來。”
“銳軍上次回來,和我說起個六月雪。但我不曉得,她家裡的情況如何?”
“據我所知,六月雪的母親,是江南第一才女宛童,可惜早逝了。她的父親,是長沙城是的富紳,開著一家沁園春飯店。”
“銳軍怎麼這樣糊塗啊,還沒有拜堂,老婆卻大了肚子。傳出去,叫我的一張老臉,往哪裡放啊?”
“薛老爺,接不接六月雪,是您的家務事。我們告辭了。”
銳軍父親,又朝後院發出一聲怒吼:“過了中午,你煮好飯菜了沒有?”
銳軍母親,端著一個菜盤,菜盤上,擺著兩個飯碗,兩雙筷子,一碗豆角,一碗虎皮辣椒,擺在桌子上。
“你曉得客人來了,這麼一點飯菜,怎麼夠吃?當真是個木腦殼!”
銳軍母親說:“你沒有安排呀。”
銳軍父親,恨得咬牙切齒,說:“你呀你呀,又是哪根神筋斷路了,又要我幫你疏通了。”
銳軍母親,本能地用雙手護住頭,趕緊溜到後院去了。
我大爺爺說:“薛老爺,我和新邊港的青蒿老子約好了,到他家裡吃午飯呢。我們告辭了。”
“你們莫走咯。你們一餐中午飯都吃不到,說我待客不周,傳出去,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?”
我大爺爺心裡嘀咕,薛老爺,你的老臉皮,如果真沒有地方放,就放在茅廁裡吧。
我大爺爺和衛茅,走到河邊青磚砌的拱橋上,忽然聽到薛家院子裡,傳來殺豬般的叫聲。我大爺爺估計,薛家老爺,正在幫老婆疏通筋骨。
我大爺爺說:“善良是最好的風水,誠實也是最好的風水。虛偽和狡猾,恰恰是風水的克星。”
衛茅說:“六月雪姐姐,寄居在李廷升家裡,如今有家回不得,怎麼辦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