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活再也忍不住怒火,一腳踹開門,另一隻腳,猛地踩在婦人的脖子上,隻聽得喉節骨一聲脆響,獨活問:“我這一腳,你覺得夠不夠?”
婦人嗚咽著:“夠了,夠了!足夠了!”
山龍一手掐住那個男人的咽喉,然後一記黑虎拳,打得那個男人,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。山龍沉聲喝道:“你是想死,還是想活?”
男人慌忙求饒:“好漢,好漢,權且饒過小人一命。敢問,你是哪路神仙?”
山龍故意說:“你不要問我是什麼人。大刀會大當家李三月,早就看出你和這個賤女人,眉來眼去,勾勾搭搭,昨天晚上故意找個借口離開。果然,你們這對狗男女人,乾柴烈火,纏在一起。如今,你還有什麼話要說?”
聽口氣,這兩個人,是李三月故意派來抓奸的人。那男人說:“請你們轉告李三月,我以前好歹當過軍人,沒有我帶來的五支槍,他李三月憑什麼去欺壓百姓?”
“大當家的說了,你把槍留下,他可以留你一條狗命。”
“我變了一世的鷹,沒料到給公雞啄瞎了眼。”男人說:“那五支槍,在我的住房裡,我給你們就是。”
剛交完槍,忽然聽到遠處有馬車經過的聲音,那個男人擔心李三月回來了,背上褡褳,慌慌張張跑了。
獨活背上兩支槍,山龍背上三條槍,迅速回到秋石家裡,把槍放在地窖中。
秋石家裡,下地道的梯子,換上了新的,地道向前掘進了七八米,並在水井壁上,鑿出一個通風口。
戰事日漸逼近,各種謠言滿天飛,李三月再也沉不住氣,牽出那匹毛驢,臨行前對大老婆說:“家裡的事,你盯著點,彆出什麼亂子。”
大老婆說:“千防萬防,家賊難防。你那個二老婆,整天和那個國民黨的排長,眉來眼去,隻怕會出大問題。”
李三月笑嘻嘻地說道:“你呀你呀,頭發長見識短,日本人打到家門口了,你卻還在吃乾醋。那兩個人,我諒他們沒那個膽子。”
李三月到了正定縣城,遇到崔保子。崔保子問:“三月兄,在家憋不住了?”
“是呀,全正定縣的老百姓,都是人心惶惶,我哪裡憋得住啊。”李三月帶著哭腔說:“保子,你同我一起去找吳讚周,問問前線的情況。”
李三月和崔保子,早認識吳讚周。這個吳讚周,原來在孫傳芳的手下當營長,孫傳芳的部隊被北伐軍打敗後,吳讚周投到張作霖的麾下,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後,吳讚周便回到了正定縣的軍馬營街,當起了寓公,偶爾去天津衛,做點生意。
崔保子說:“好呀。”
我們曆史上有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大怪事,當大奸臣、大漢奸的人,都喜歡書法;哎,彆說,個彆的奸賊的書法作品,還是精品。
北宋時的蔡京,南宋時的秦檜,明朝的嚴蒿,清朝時的和坤,鼓吹曲線救國的汪精衛,都屬於這類人。
吳讚周這人,書雖然讀得不多,一旦閒下來,亦喜歡附庸風雅,裝模作樣在家裡練書法。
看到李三月、崔保子聯袂到來,吳讚周停下手中的毛筆,雙手一拱,說:“兩位鄉黨,今天是個什麼日子,怎麼舍得到老夫寒舍中來?”
李三月說:“日本人兵臨城下,正定縣到處兵荒馬亂,我們特來向先生討教安身立命之策。”
吳讚周吩咐家人上茶後,便說:“你們怕什麼呀?曆史上,匈奴人入侵,五胡亂華,金國人入侵,韃靼人入侵,滿清人入侵,又能把我們怎麼樣?我們這個國家,太貧窮太落後了,我個人覺得,日本人來了,或許會給我們帶來繁榮,他們占領的時間越久,繁榮就會越久,你們信不信?”
聽了吳讚周的話,李三月和崔保子麵麵相覷,這是典型的漢奸的言論啊。
在正定縣的官場上,宣揚漢奸言論的人,抓到必被殺頭。李三月和崔保子,脖子上的頭顱要緊,隻得起身告辭。
吳讚周坐在太師椅上,並不站起身來送客,隻是冷冷地說:“你們兩個人,我現在說的話,聽不進去,但我估計,不出兩個月,你們還得猴急猴急來找我。我告訴你們,下等安身立命之策,是搶槍支彈藥,搶糧食,有了糧和槍,萬事不用慌;上等安身立命之策,還是那句話,順應潮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