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是新槍。”
“太好了!太好了!謝謝你,衛茅!”我爺老子說:“今天晚上,我就去天王寺,找地下黨的支部書記商陸,把抗日遊擊隊拉起來。”
我大姑母在喊:“三弟,衛茅,你們兩個人在那裡乾嘛,開飯了,開飯了!”
聰三砌匠和我大爺爺,醮著花生米,早已喝了大半杯酒。
衛茅拿起酒砂壺,給聰三砌匠和我大爺爺篩滿酒,說:“兩位老人家,喝酒就要喝個儘興,但喝酒的時候,必須多吃點菜墊肚子。”
聰三砌匠說:“衛茅,你不陪我們喝一杯?”
“太師傅,我的新房子裡,好大一股黴味,下午,我得去搞衛生呢。”
公英端著一杯酒,遞給衛茅,說:“太師傅看得起我們夫妻起,衛茅,你不陪太師傅喝一杯,彆人會說我們不懂待客之道呢。”
聰三砌匠說:“枳殼大爺,你教出來的崽崽女女,子子孫孫,個個知書達禮呢。”
我們西陽塅裡的老規矩,主人家建房子上梁,乾半天的活,得付一天的工錢。我爺老子決明,不管下午有沒有工錢,吃完午飯,拔腿就往天王寺跑。
登上澄清渡船,撐船的大鼻子問:“決明,你爺老倌枳殼大爺,怎麼不見他來神童灣街上了?”
“他呀,當真是老了!腿腳沒有以前那樣健壯了,在家裡種上一畝三分田,養一口小魚塘,種點蔬菜過日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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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鼻頭說:“是呀,人心不想老,歲月催人老。我也到了服老的年紀。”
到了天王寺,我爺老子小聲問商陸的堂客:“商大哥在不在家?”
商陸的堂客,乍一看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緊緊地擠在一張窄臉上。女人說:“你們這幫樂和鬼,整天隻曉得遊手好閒。你說,你要乾什麼,我轉告他。”
我爺老子心裡想,這個商陸書記,怎麼娶了這麼一個不通情理蠢女人?但轉念一想,這樣的蠢女人,或許對商陸本人,地下黨組織,是最好的掩護。
我爺老子說:“商大哥托我買的木製的倉庫,買了五個。”
“他買五個木製倉庫乾什麼?他是不是錢多了發癲狂?”
我爺老子懶得理睬這個蠢堂客們,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到了傍晚,商陸從永豐街上回來,堂客們劈頭蓋臉斥問:“你買五個木製的倉庫乾什麼?”
商陸一時愣住了,沒好氣地說:“我還二十四顆雞牙齒呢!”
“哎,你花多少錢?買雞牙齒乾什麼?”
“你那臭嘴裡,牙齒像蛇信子一樣,我打算全部幫你換掉。”
“雞牙齒好看嗎?”商陸的堂客,最恨自己牙齒長得不整齊,而且,牙齒長滿了黃色的漬垢。
商陸說:“你自己去想象。”
其實,商陸也在想,五個木製的倉,什麼意思?哎喲,自己當真是個本腦殼,木和倉,合起來,不就是槍嗎?
上次決明說,他會想方設法,弄來幾支槍。想不到這麼快的時間,槍支就有了,這個抗日遊擊隊,可以拉起來了!
商陸抬腿就往澄清渡口方向走,堂客們在後麵大喊大叫:“喂!喂!你這個撮巴子,我問了十幾個人,都說沒有見過雞牙齒。你是從哪裡買來的?快點告訴我!”
商陸拋下一句話:“南部贍洲的爪哇國裡,那裡的雞,雞牙齒比大象牙齒還漂亮呢。”
堂客們正要再問南部贍洲在哪個鬼地方,一看丈夫走遠了,摸著頭才往回轉,口裡念念不休:“南部贍洲?是不是在南埠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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