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菲特卻沒留給波莉娜太多反應的時間,在波莉娜遲疑的時候,她朝空無一物的手掌輕吹一口氣,大量蟲群便自風沙中誕生。
波莉娜還沒完全反應過來,身體便已被毒蟲附著。
不能在這種時候分神,應該再快一點,把注意力放在索菲特身上——雖然波莉娜如此強迫自己,可絲內格的困境、母親離彆前露出的笑容彷如猶在眼前。
明明已經跨越過往的血泊,可她現在居然為了所謂的“未來”保留體力,因為害怕被魔劍過度侵蝕而無法回到絲內格。
開什麼玩笑?現在才是最應該動用魔劍消滅敵人的時候。
她不顧特蕾莎的勸誡,用水之魔劍強化自己的身體,閃現至索菲特身側。
索菲特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,隨後輕巧移動到另一側。
“不愧是魔劍使,就是得有這個水準才行,但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呢?能撐到五分鐘嗎?”
波莉娜深吸一口氣以調整呼吸——剛剛在攻城戰解構結界、用魔劍掩護友軍已消耗她不少精力,現在她又駕駛飛毯一路奔波而來,還能保持冷靜已實屬難得。
她看了一眼指尖被水元素侵襲的痕跡,又抬頭緊盯一臉遊刃有餘的索菲特。
要驅動數百甚至可能上千名屍體需要動用那女人體內的多少蟲蠱?如果她體內蟲蠱包含的生命力、魔力當真取之不儘,又為何不直接下場與魔劍使戰鬥,反而要大費周章地勸庫爾曼汗引進魔偶對抗魔劍使?
一連串的問題浮現於波莉娜的腦海中,亟待她付出行動來印證。
於是她嘗試用魔劍強化視力,朝下瞟了一眼,發現特蕾莎的土偶出現了皸裂。
屍潮中央,莉切絲製造的荊棘組成一片巨大的牢籠,待屍體用蠻力掙脫牢籠,又會立馬被珀蘭娜劈成兩半,釘在地麵上。
可奇怪的是,戰局發展到現在,屍潮的數量貌似已經抵達極限,不再上漲,甚至開始出現疲軟。
“你在看哪裡呢?”
新一輪的毒蟲襲向波莉娜,這一輪蟲群密度更高,且攻擊的毒性遠比前幾波更強。
波莉娜向下閃現躲過,用水幕將蟲群包圍、溶解,可即便如此,毒針還是擦過她的皮膚。
毒素很快順著波莉娜的體表開始蔓延,上一輪的毒已經見效,她開始感覺自己的四肢不受控製。
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嗎?
波莉娜有一瞬間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,但她隨即搖頭將這份疑心甩出去。
好不容易看到破綻,必須要撐到索菲特將那破綻完全暴露出來才行。
“我還能釋放多少輪攻擊?”
水之魔劍靈很快給出答案:“我會延緩毒素在你體內的擴散速度,但如果你不能儘快解決,毒素就會很快蔓延至你的中樞神經……你要同時注意控製魔力輸出頻率,否則你的生命力和魔力很快就會被魔劍吞噬殆儘。”
由於用魔劍強化視力,波莉娜的眼球傳來強烈的壓迫感,她不再左顧右盼,轉而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尋找索菲特的蹤影上。
在波莉娜第一次覓得索菲特的方位後,對方便一直不斷瞬移,試圖混淆她的耳目。
她被晃得眼睛疼,隻能將更多魔劍的力量用於進一步強化視力。
波莉娜自認,在魔劍使中,她的反應能力、行動速度和力氣均不是最強的,即使是在北垣這半年的戰爭生活中,她也不過是停留在自己的舒適區內,輔助自己的同伴。
縱使安達一遍遍警告自己,即便入夢以後,魔劍將自己曾犯下的罪、未能履行的責任如數呈現在眼前,她也隻覺得這種程度的侵蝕和懲罰尚在可接受範圍內,沒有太把安達的話語當一回事,不斷在心中勸慰自己:“撐到戰爭結束,魔劍的影響便會隨著被封印而逐漸消退。”
“你未曾習過劍術,近戰不是你的強項也在情理之中,能形成冰錐並精準地刺中敵人的要害才是你的長處,也是我和莉切絲無法複製的特色。因此,你不需要強迫自己像我們那樣動用全身體力去戰鬥,你有更適合你自己的戰鬥方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