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玄奧的沉默彌漫在大殿之中,青鳥君後再無哪位仙家站出宣言,而玄檀澈提著的一顆心始終高高懸著。
青年君在仙界算得上鼎鼎有名,行事端正不偏,德望極高,神力高深莫測,譬如高山青鬆,試問哪位仙家不稱讚其為芝蘭玉樹乎。
因而青鳥君方才的辯白頗有證力,差不多洗刷乾淨元姒身上的汙泥,隻是此事體大,絕非三言兩語就能洗清,這時就需要玄檀澈出麵,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拖延粉飾,而後找出真凶,才能讓元姒真正從這趟渾水中走出。
玄檀澈眼神環視一圈,好看且性感喉結上下動了動,他說道:“那便喚齊福樓主來”
要想順理成章地為元姒洗脫嫌隙,還差一把火,那便是齊福樓主的證詞。
約莫一炷香後,齊福樓主匆匆趕到玉衡殿。
這位仙人白發白須,鶴發童顏,十分的慈眉善目,身著紅黃相間的長袍,袍上紋秀著魚躍之姿,拄著一把桃木拐杖,拐杖上雕有一顆十分靈動逼真的桃子,身子微微佝僂著,走起路卻十分快,步步生風。
“小仙拜見天帝”,齊福樓主先是朝天帝恭敬作揖,而後又朝在場的各位仙家點頭問好。
玄檀澈頷首,臉上的表情並不多,濃密的眉毛微微往上挑,他問道:“喚歲陰老者,乃因有邪物假作天神,肆意降災而陷天後,特請歲陰老者探明天後人間信徒眾乎?香火福緣盛乎?”
歲陰老者乃為齊福樓主的仙稱。
“吾即刻查之”,歲陰老者依言左手一攤,一卷散發紫光的神書便出現在他手中,神書在他手中快速翻動,很快便停了下來,他細細看著神書的這一頁,眉頭忽而皺起,似乎十分困惑。
“天元上神信徒甚眾,多達百餘萬”,歲陰老者此話一出,在場的神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,仙界還沒聽說哪位神仙的信徒如此之多,竟有百餘萬!
元姒的嘴角也不受控製地抽了抽,實在是……不可置信。
這兩百年她啥事沒乾,竟比那些兢兢業業的神仙更勝一籌?
泉鈞上神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,他站在角落靜觀其變,原本還怕元姒會就此脫身,而歲陰老者這一句,又把元姒推回原地,看向元姒的目光透著幾分譏諷的同情。
“隻是……香火福緣微乎其微,岌岌居末”,歲陰老者又接著將下半句講出,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,讓玉衡殿內的仙家都炸開了鍋,一片嘩然。
按理來說,元姒擁有如此眾多的信徒,其所受香火福緣應穩居一甲才對,可卻置於末位,怪哉!
這種情況一般來說隻有一種可能,那便是……那些香火去了彆的地方,也就是被邪物吸收了。
這事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元姒本不知真有這茬,隻是立為正神念力神氣卻並無變化,便順嘴一提。
這順嘴一題,反倒成了她手中最有利的棋子,現在想硬將臟水往她身上潑的聚明仙子都得掂量著點,她甚至可以反客為主,將聚明仙子一軍。
顯然,元姒並不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,她朝聚明仙子挪了一步,眼神裡有幾分被冤枉的受傷,“聽聞聚明仙子行事向來謹慎嚴密,未曾料想此事卻如此魯莽,因果未明真相不清卻早早將我宣罪六界,真真寒了我之心,下次可叫眾仙家如何再信上仙之言”
元姒話裡話外沒有一個字不再說聚明仙子行事草率魯莽,所行所言皆不可信。
“你……!”,聚明仙子被元姒這話氣急,怒目圓睜地想向元姒大罵,卻被一旁的華斐上神製止。
華斐上神與千宗主、洛副宗同門,同在神學府為神官,乃星天閣閣主,元姒還得尊稱華斐上神一聲師叔。
華斐上神相貌十分出眾,濃眉劍目,高峰挺鼻,而唇薄如花,壓製了眉眼的濃豔,可謂“名花濃淡總相宜”。膚為麥色,身高八尺,氣質如荷清雅。
聚明仙子乃是華斐上神門下弟子,亦是同族後輩。
華斐上神臉上的笑淡如春風,他將聚明仙子攔到身後,略帶歉意地看向元姒,“讓上神見笑了,聚明做事急躁衝撞了上神,還請上神見笑,隻是聚明也是一心為仙界天德著想才會行此魯莽之事”
華斐上神論輩分明明遠高於元姒,卻一口一個“上神”,看著是給元姒麵子,實則是逼迫元姒給他麵子,讓她鬆掉“聚明仙子所行所言不可信”的口,承認聚明仙子隻是一心為仙界著想才如此。
要放在平時,元姒多少會看在華斐上神是她師尊同門的份上給他點麵子,隻是如今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,而她又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主,於是回擊道:
“確是,聚明仙子太過急躁魯莽,蟹六跪而二螯,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,用心躁也,既一無所長,便莫舉燭與日爭輝,鬨個笑話,我等又非屍位素餐,此事還得交由日月司來辦才是”
元姒絕口不提聚明仙子為仙界擔憂的事,死咬華斐上神話裡“急躁魯莽”四個字不放,將聚明仙子貶得一文不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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