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鳥君怎會在此啊?”,元惑羞澀難當地從青鳥君身上下來,想抓點什麼東西遮住裸露的肌膚,隻是抓來抓去也就隻能是那幾條無濟於事的細鏈,讓他越發局促。
“隨天帝而來”,青鳥君在元惑耳邊噓聲說道,看出他的羞澀,便脫了自己的外衫蓋在他身上。
“天帝也來了……”,青鳥君低熱的氣流緩緩劃過元惑柔軟的耳際,讓他的心泛起一陣滾燙的漣漪,不禁慌亂地眨了眨眼。
不過,天帝來了這陰陽交結之地,那由誰來坐鎮天界?
“旁的神仙並不知曉天帝離天,九嶽上仙假裝天帝留在了九重天”,青鳥君好似知曉元惑在想什麼,即刻解開了他的疑惑。
“啊……?”,元惑的大腦不由呆滯了一瞬,難以置信之感湧上心頭蓋過了羞恥。
這還得從前幾日說起。
天帝以防自家妻子紅杏出牆便去九琉仙島規勸內兄看守妻子,從九琉先島歸來時,半路遇到從七行山回來的九嶽,便“蠻不講理”地攔下了九嶽,非要九嶽同他上九重天,言說有個十分重要的東西托他帶給元姒。
才進天權殿不久,素來浪跡浮蹤的華斐上神竟忽然造訪,玄檀澈便讓九嶽於屏風後稍等片刻。
“師叔,有失遠迎,所來何事?”,玄檀澈從屏風後走出,十分敬重地說道,這華斐上神資曆甚高,與先女帝是同一代的仙神,而今任星天閣閣主,主占卦卜迷,是玄檀澈師尊的師弟。
“倒無大事,受師兄所托,給你送一味補元的仙草”,華斐雙手背於身後,神色漠然地走入殿中,而後才從身後拿出一株仙草。
華斐上神今日穿了一件暗紅內襯,外穿墨綠色長衫,寬大的黑色腰帶上紋刻著燙金卷雲舒月圖,連衣袖衣領這樣細節的角落都用細金線勾勒出精美的圖案。金色的垂櫻發帶與身上點帶的金色形成呼應,加之相貌俊美,更顯得氣宇軒昂。
“謝過師叔”,玄檀澈從華斐手中接過仙草,確實是株極上等的仙草,名為蓄炁,正好似兒常常頭疼,元氣殘缺,煉製成仙丹,待她回來後給她補用。
還以為華斐上神跑了腿之後便會離去,可他卻悠然自得地坐了下來,“聽聞帝上棋術極佳,可讓師叔領教一番?”
“不敢,還望師叔指教”,玄檀澈的思緒一瞬間敏銳起來,似乎聯想到了什麼,卻又無法下定論,麵上仍舊不動聲色,對宮內的仙娥吩咐道:“備棋具”
兩神約下了半日,棋盤才占了不過三分之二。眼觀棋局,華斐上神擅布局,以守為主,而玄檀澈則攻守兼備,吃子略多,似占上風。
“棋局如逆旅,棋子如行人,冒進則常失”,華斐上神食指和拇指之間夾著一顆圓潤飽滿的黑子,黑子因他兩根手指的摩挲而輕輕轉動,而後將子下在一個似乎毫不相乾的位置上,可仔細一瞧,卻是可將對手置於凶險境界的一子。
正好阻斷了白子的氣,同時與先前布下的黑子形成引蛇入洞的局勢,蛇一旦進入了洞穴,恍然大悟想退出時為時已晚,左右雖還剩三四口氣,可那顆黑子早就釘死了白子的氣,形成一道無懈可擊的門障,無論白子怎麼走,都逃不過堵死的命格。
“師叔說得是,可舍小得大的道理,向來萬古不變”,玄檀澈微微一笑,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,隨後下了一子,落在黑白兩子勢均力敵的路口,正好接上原先被砍斷的氣,與先前的白子連成一片,白子瞬間勢不可擋。
“可你真的舍得嗎?對你來說真的小嗎?”華斐這一句意味深長,似乎舍棄的並不是棋盤上的棋子,而是真實存在的事物,或者神。
玄檀澈看著華斐一心一意地鎖住那四顆白子的氣,心臟漏了一拍,抬眼看了華斐一眼,眼神諱莫如深。
關於天神降災的事,除了其他神仙告知他的,元姒並未透露給他什麼。
反觀華斐上神,他從來到天權殿的那一刻就充滿了詭異。師尊偶爾會給他一些補元的藥,可那也是他親自去到神學府時,師尊才給他。而特意送來,還是師叔特意送來,簡直前所未有,且他元氣早已穩定,根本不必特意以仙藥補之,那華斐上神為什麼會這個節點來呢?
必然不是單純的送仙草……那就是另有所圖。
下棋,為何偏偏是下棋呢?
玄檀澈思考間抬頭看了眼窗外已日偏西山的赤烏,忽然明白了……是為了拖延,也是為了讓他不能有所行動。
天神降災的事是聚明仙子第一個捅出來,而華斐上神是聚明仙子的師尊,那日在玉衡殿華斐上神先是出言為聚明仙子解圍,而後又與姒兒約定賭言,給姒兒施壓。
此前聚明仙子就曾找過姒兒的茬,一次為偶然,那麼三番兩次必是有意為之。如果華斐上神是主謀,那他此行必然亦是計策中的一步。
方才他從九嶽口中得知,姒兒將與泉鈞同行,譬如與狼同行,查案為次,陷殺為要。
想到這個,玄檀澈就有些心神不安,他從未對這位敬重的上神往這個方麵想過,對於他的目的玄檀澈尚無頭緒,但矛頭總歸是對準了元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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