荃灣,有骨氣酒樓。
時值飯點卻大門緊閉。
門口貼著一張碩大的紅紙,上書八個大字:
東家有喜,暫停營業。
從外麵看,酒樓的落地窗全被拉上窗簾。
但裡麵燈火通明,人影綽綽。四台大功率空調全部運轉,顯然是坐滿了人......
後門,四名精乾打仔,兩明兩暗站崗把守。
整座酒樓,隻準進,不準出。
不遠處的木桌木椅,原本是後廚員工抽煙吹水的地方,此刻沒有彆人,隻坐著一高一矮兩個古惑仔。
高個的黑胖子,綽號大隻廣。
矮個的瘦猴子,綽號雞仔明。
這二人是荃灣大d的得力乾將。
上次在九龍巴士大樓,雷天佐帶人痛揍和老福,就有他們的參與,並且表現非常突出。
當時,和老福眾人背靠背,擺出烏龜王八陣。
是大隻廣馱起了雞仔明,二人使出一招“騎馬打仗”,用兩瓶滾燙的開水,潑開和老福的防守,這才把吳喜光的人揍得七葷八素。
出來混,拿命搏,最講一個公平!
有功必須賞,有過必須罰!隻有上下齊心,人人服氣,隊伍才好帶。
大d明白這個道理,因此提拔重用了大隻廣和雞仔明。
此刻,大d和長毛不在,電話也打不通,荃灣仔都聽這二人調遣。
木桌旁,二人叼著煙,壓低聲音說話。
“大隻廣,點解啊?少爺一個人進九龍城寨,好危險的!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,大d哥要拉我們出海的!”
黑胖子歎了口氣。
“那你說怎麼辦,少爺的話你敢不聽啊?上次接風宴上,雷太親口說的,老子不在就兒子當家!現在大d哥聯係不上,我們不聽少爺的難道聽你的?”
“話是這麼講沒錯,可是...”雞仔明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,嘀咕道:
“少爺的招也太危險了!北有大埔黑,南有林懷樂,兩路夾擊,我們去哪邊都會漏一個!分兵就更打不過了!少爺讓我們外鬆內緊,唱一出空城計,這些我們照做都沒問題,畢竟荃灣都是他們家的!可是現在,少爺他自己進了九龍城寨,我靠!陀地丟了,大d哥不會殺我們;兒子丟了,大d哥不會放過我們呐!”
大隻廣低頭抽煙,夾著煙的手,微微顫抖。
忽然,他似乎下定了決心,抬頭道:
“不能拖了,我們馬上去找雷太!按照大d哥的性格,少爺要是沒了,我們也是要去九龍城寨尋仇的,晚打不如早打,現在去城寨也許還能救下少爺......”
“走!”
二人急忙起身,匆匆離去......
荃灣,彆墅。
餐廳旁用花架隔出一間開放式的麻將房。
午飯後,d嫂就喚來兩個牌友,陪著彩婆婆打麻將。
彩婆婆興致很高。
年輕時,她也是杭幫有名的富家千金、豪門太太,生活的主要內容就是喝茶、打牌、聽曲兒、跳舞。
其中打麻將,最是心頭好。
隻可惜避居港島,家道中落。
偌大的家族死的死,散的散,隻剩下她和小猶太相依為命,苟活在慈雲山廉租樓。
平時彆說打麻將了,剩菜剩飯都舍不得丟,哪有錢供她去牌桌上消遣?
再有,彩婆婆年輕時打慣了大牌,廉租樓那些輸贏幾十塊的小牌局,她也確實看不上眼。
沒想到今日,久旱逢了甘霖。
打牌前,d嫂悄悄塞給她一隻大紅包,裡麵是20張大金牛。
彩婆婆自然是推辭的。
但d嫂也會勸人,說親家之間第一次見麵,婆婆又是長輩,理應收個紅包,若是執意不收,是不是對阿佐不太滿意?
這話說得,彩婆婆無法拒絕。
於是這兩萬塊港紙,成了彩婆婆牌桌上的底氣。
人逢喜事精神爽,不賭不知運道旺。
這一下午,給彩婆婆贏得滿麵紅光,兩萬塊紅封分毫未動,手邊小茶幾上,堆滿了一摞花花綠綠的港紙。
原本d嫂打麻將很有一套,但碰到彩婆婆好像就不靈了。
經常是她打一張牌,彩婆婆就碰,一碰就聽頭,聽頭就自摸。
喊來的兩個牌搭子,一個唉聲歎氣,一個連連恭維,讓贏了錢的彩婆婆既有優越感又有成就感,情緒價值簡直拉滿。
牌局還在繼續,d嫂卻有些魂不守舍,總覺得今天有些不對勁,哪裡怪怪的。
看來看去她發現了,是電視機!
平時打麻將,傭人吳媽會記得她的喜好,把客廳的電視機打開。
就算沒人看,聽到電視機裡的聲音也會讓人覺得很熱鬨。
今天那種怪怪的感覺就在這裡——吳媽居然忘記開電視了......
d嫂吩咐一聲,吳媽立刻拿起遙控器,背對著d嫂打開電視機,隨即快速調台,調到了佳藝台。
要知道,當時的港島有三家電視台。
收視率最高,節目最有趣的當屬tvb。
其次是麗的電視台,最差的就是這個佳藝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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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佳藝為了拿到港島第三張電視台牌照,答應當局每天播放8小時教育節目。
可以說,港島市民寧願看tvb的廣告,也不聽佳藝台的說教。
可偏偏,吳媽就調到了佳藝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