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塘區,鴻圖道。
家樂茶餐廳。
正值早茶營業時間,老板卻沒有站在櫃台裡,而是搬了張板凳,坐在門口抽悶煙。
倒不是他不想做生意,而是自家的茶餐廳被一群哈澀會占了。
透過玻璃可以看到,一樓坐滿了人。
有靠在椅背上的、有趴在桌子上的,還有裹著繃帶的,唯獨沒有點餐的。
這些人一看就是小弟。
真正的大佬都在二樓。
二樓圓桌,坐了滿滿一圈。
正中間主位,依舊是鄧伯。
鄧伯的左手邊留了一把空椅子,右手邊是裹著紗布的權叔。
權叔旁邊坐著龍根、串爆,對麵坐著老鬼奀、衰狗、標叔、茅躉、肥華。
最末席,坐著冷佬、雙番東。
和聯勝叔父輩,全員到齊。
旁邊還有幾張小方桌,坐著年輕一輩的核心成員。
現場很安靜,氣氛很壓抑。
所有人麵沉似水,一言不發。
隻有官仔森那邊時不時傳出塑料袋的聲音。
他在吃香蕉,他自己帶來的,塑料袋裡一大串全都揣在懷裡,吃完一根再拿一根出來。
官仔森的對麵坐著吉米仔,一臉嚴肅地看著報紙。
不同於其他古惑仔,看報紙、看雜誌隻看那些裸露的照片,人家吉米可是正兒八經地看財經新聞,他還真看得懂。
麵前的桌子上,擺著好幾份報紙,頭版頭條卻驚人地一致,全是長江實業李鹹蛋暴雷。
吉米一手拿著報紙,一手握著手機,眉頭緊蹙,不知在想些什麼......
圓桌主位,鄧伯瞥了一眼官仔森,似有不滿,但終究沒說什麼。
又看了看左手邊的空位,似乎更加不滿了。
然後,他看向衰狗。
“你去告訴老板,給我們這桌上壺茉莉花茶,再給樓下的兄弟每人一份a餐,算我的。我們這麼早占了人家的店,有些壞規矩,要是再不花點錢,傳出去讓人笑話的。”
鄧伯說的是江湖老理。
他年輕的時候混觀塘,罩了這家店幾十年,沒少在這裡開會。
但以往都是趕在下午店休的時候,不影響人家做生意。
今天這麼早就占了人家的店,屬實是壞規矩,但和聯勝實在是等不了了。
昨晚港島大亂,和聯勝損失慘重,再不開會商討對策,恐怕今晚就有其他社團騎到自家頭上拉屎了。
衰狗應了一聲,起身下樓。
官仔森也跟著起身,他也要吃a餐。
“噗嗤...”好幾個人沒忍住,捂著臉笑。
森哥卻毫不在乎,他心裡早就沒有臉這種東西了!
要臉乾什麼?有得吃就行了!
一樓的大門,終於被人推開。
林懷樂臉上掛著笑,衝一樓的小弟們點點頭,腳步輕快地上了二樓。
鄧伯旁邊的空位,就是留給他的,他一邊坐下一邊笑道:
“不好意思來晚了,差佬設卡巡街,查了我好幾遍,耽誤了時間。”
林懷樂對麵,串爆滿臉詫異道:
“不對吧?九龍城已經不堵車了,佐敦過來很快啊!”
“噢~~”不等林懷樂講話,串爆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。
“我差點忘了,和聯勝的話事人現在罩不住佐敦了,改罩深山老林的大埔區了,那邊空氣很好的,就是過來一趟......得爬山吧?”
“噗嗤...”魚頭標憋不住笑了。
老鬼奀眉毛倒豎,喝道:
“串爆!你還是不是和聯勝的人?打了敗仗,大家心情都不好!你還陰陽怪氣?你想做咩啊?”
串爆嘿嘿一笑。
“打敗仗啊?不好意思,我們鯉魚門沒打敗仗的!誒?龍根,你們上海街也沒打敗仗吧?”
“咳!咳咳...”正在抽煙鬥的龍根,忽然劇烈咳嗽起來。
“嗬~tui!”一口濃痰吐到地上,龍根算是緩過來了,卻是一言不發,好像剛才的咳嗽讓他沒力氣說話了。
“嗬...”串爆一聲輕笑,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:
我就知道你這副德性,縮頭烏龜,哪邊都不得罪。
主位上,鄧伯扶著肚子,開口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