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濃，大陸窩在沙發裡給夏陽打電話，聽筒裡突然飄來幾聲軟糯的童音。他指尖一頓，語氣裡瞬間多了幾分探究：“旁邊怎麼有孩子的聲音？”
夏陽在那頭輕笑一聲，把下午偶遇老同學武強、臨時幫忙照看他生病兒子的事細細說了。大陸聽著聽著，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：“這個武強，最近怎麼總在你跟前晃悠？”
“哪有總晃悠，就是碰巧唄。”夏陽的聲音帶著點不以為意的輕快。
“碰巧？”大陸的語氣陡然沉了幾分，尾音裡裹著藏不住的酸意，“一次兩次叫碰巧，這都多少次了？你自己數數，多少次了，今天又‘碰巧’讓你幫忙看孩子——夏陽，你不覺得太巧了嗎？”
“你這是又吃哪門子乾醋？”夏陽被他逗笑，“人家就是遇到難處了，孩子發燒沒人管，我總不能看著不管吧？”
“我不是不讓你幫忙。”大陸的聲音軟了些，卻依舊帶著執拗，“我是覺得他不對勁。你等著，我現在過去，跟你一起等他來接孩子。等他來了，我跟你一塊兒把孩子送下去。”
夏陽聽出他語氣裡的堅持，無奈又好笑：“行吧，那你趕緊過來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晚上十一點多，武強的電話打了過來，夏陽剛接起，就聽見那頭滿是歉意的聲音：“夏陽，真是不好意思啊，今天活兒特彆多，看生意好就多跑了幾趟，耽誤到這麼晚，太麻煩你了。”
“沒事，”夏陽看了眼窩在沙發裡、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大陸，輕聲道，“孩子好多了，剛睡著，你過來接吧，晚上讓他好好睡一覺，明天估計就沒事了。”
掛了電話，大陸立刻站起身：“我去抱孩子。”
他輕手輕腳走進客房，小心翼翼地把小宇抱在懷裡，小家夥睡得正香，小臉紅撲撲的還帶著點病後的紅暈。
兩人一起下樓，剛走到單元門口，就見武強正站在車旁等著。
看見抱著孩子的大陸，武強明顯愣了一下，眼神有些閃躲，手在褲子上蹭了蹭，才走上前：“麻煩你們了，真是太謝謝了。”
“這是我男朋友，大陸。”夏陽自然地介紹道，“這是我同學，武強。”
大陸抱著孩子，目光平靜地看向武強，隻淡淡點了點頭：“你好。”
語氣算不上熱絡，卻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宣示意味。
武強局促地笑了笑：“你好，你好。”伸手想接過孩子，指尖剛碰到小宇的衣角，大陸才微微側身，把孩子遞了過去。
簡單道彆後，武強抱著孩子匆匆上了車。車子發動時，他下意識地瞥了眼後視鏡，正好看見大陸伸手攬過夏陽的腰，夏陽仰頭對他笑著，兩人相擁著轉身往單元門走，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親昵的姿態像一幅被暈染開的畫，甜得晃眼。
武強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，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，他猛踩了一腳油門，車子很快彙入夜色裡。
而單元門內，大陸低頭看著懷裡的人，語氣還帶著點沒散的醋意：“你看他那眼神，肯定心裡有鬼。”
夏陽仰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，笑得眉眼彎彎：“行了，醋壇子，現在人走了，滿意了？”
大陸低頭吻住她的唇，聲音悶悶的：“不滿意，得親夠了才滿意。”夜色裡，兩人的身影緊緊依偎著，剛才那點因懷疑而起的波瀾，早已被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悄悄撫平。
武強的車在夜色裡疾馳，反光鏡裡那對相擁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，可那畫麵卻像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他眼底。他猛地一打方向盤，車子拐進輔路時差點蹭到護欄，副駕上熟睡的小宇被驚醒，抽噎了兩聲。
“爸爸……”孩子的哭聲像根針，紮得武強心頭一緊。
他放緩車速，騰出一隻手摸摸兒子滾燙的額頭，喉結滾了滾：“小宇乖，爸爸在，咱們回家了。”
車窗外的霓虹晃過他緊繃的側臉，手機屏幕在中控台上亮著，屏保是五年前同學聚會的合影——夏陽站在中間，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，他就站在她斜後方，刻意往前湊了半寸，像是想悄悄挽住她的衣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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