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丞相大人,她今日召見了淮北王,對我們的大計可有影響?”此人正是前一陣權勢爭奪時被引出宮城,而後憑空消失的褚天賜。
“她有何懼。”
李密霖絲毫未把陳茫放在眼裡。
他都可以使計送走陳予衿,一個陳茫又算得了什麼。
隻是令他未曾想到的是陳俞文當初竟敢欺瞞於他,不僅是梁承影的身份,還有陳茫的歸來。看來陳俞文對他,十分忌憚。
隻有猜測,沒有證據。
他們陳家人還不是拿他沒辦法,硬生生將他推上的榮氏一族當了替罪羊。不過榮氏也是蠢,臨死還覺得自己的子孫犯了滔天大錯。
至於陳聯,竟也敢學著陳俞文欺瞞於他。
他能活下來,還是李密霖命褚天賜特地為他留了一線生機。但陳聯竟絲毫不領情,反而想恩將仇報。
那隻好將他殺掉了。
既無了利用價值,留下便是對自己的殘忍。
陳聯的計策,在李密霖看來是幼稚至極。他竟以為掌握了兵部便高枕無憂了?隻是攻下宮城而已。他布局了如此多年,從販賣私鹽到周邊小國再到順從先帝之令,派李泉紮根北境。
經濟、軍事他都不缺。
隻是缺一個機會。
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,屆時整個南朝將改朝換代。李密霖從不畏懼衰老,他在丞相之位坐了許久,權勢於他而言,不夠。
先是用長樂一案,送走榮太尉,又暗自積攢了財富。
梁璟死了,他的女兒又是個冒牌將軍。
最後能做到大將軍之人,隻剩他的兒子。看來,是時候讓李泉回來了,在北境數年,他都未曾去過信。陳勉當初為了壓製梁承影,對李泉的封賞,他很滿意。
果然,不乾涉,便是最好的培養。
“但她又主張廢除青樓……”,褚天賜對陳茫的行為很是忌憚。他覺得她能待在陳聯身旁,裝到最後還拿滿籌碼取得皇位,陳茫絕不是等閒之輩。
陳聯不同於陳勉,他更聰明狡猾。
而陳勉,則自大狂妄。他在陳勉麵前,隨意裝兩下,他都絲毫不會懷疑。若是沒有陳茫的突然出現,陳聯上次便能得手。
“她是女子,主張廢除青樓沒有什麼不對。想學陳予衿的話,那便留些甜頭給她。”李密霖不怕她查,因為根本查不到的。
死無對證,她去何處查?
黃泉路上嗎?
從頭到尾,他都並未下場。若是他下場,那便定是最後的最後。她與陳家,那就是必死無疑。
“大人的意思是?”
“既然她想模仿,那就放一部分,讓她查。”
“可是,會不會太過冒險?”褚天賜早些時候便已入了李密霖陣營,與陳勉隻是逢場作戲。
他布滿皺紋的臉上,扯出慈祥的笑容道:“冒險?什麼時候停下過?”自他的野心緩緩膨脹,便覺得皇位憑什麼隻他們一家坐得?走私官鹽、謀害朝廷命官、謀害當朝公主、試圖謀反,哪一個犯的不是死罪?
若他成功改朝換代,那麼每一條都會變成豐功偉績。
陳茫越不得民心,於他越有利。
“是。”要讓李密霖放下無窮儘的野心,無異於與虎謀皮。他已謀劃了不下四十年,為的就是今朝。
……
樂器製造司距離官府並不遙遠。
“大人大人!”身後是米少陽的匆忙叫喊聲。
她們隻好停住遠行的腳步,“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