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沙鎮不常來外人,尤其是鬨了鬼之後。
因而翻來覆去,給她們找的是一間糖水小鋪的裡間,正是今日兩個孩子的阿婆所營。
生意“慘淡”是因為隻向鎮內售賣,鎮上可以務工之人多去邊境商會做工,留下的便都是黃發垂髫。
小小的裡間,瞬間擠滿了人。
牆角罰站的牛溪和牛軒,手裡揣著麵具,獠牙衝著一旁的梁承影。
準備向徐如安賠禮道歉卻被梁承影製止的阿婆。
恭敬站在一邊端詳著官碟字樣的曲直,她來得急,剛在門口接過了吳阿爺遞過的官碟,便招呼著身後精神矍鑠的鶴發老頭給虛弱靠在床頭的徐如安瞧病。
“咳咳阿婆,我這病突然,真的不是因為咳”
“確是。”梁承影火速扶起那阿婆的身子,快步走回床榻前,手掌沿著徐如安的脊背給她順氣。
正把脈的老大夫,眉頭緊皺。“嘶——”,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…脈象為何如此奇特。
活了大半輩子了,還從未見過。
“大人除了咳嗽,可有其他症狀?”
梁承影回憶起那藥瓶上的症狀,搶答道:“她時而心悸。”
見老大夫目光投來,她繼續說著:“這一路上顛簸,經常食宿不安,許是上次那個什麼草什麼葉”
“哦?”
那老頭本想詳細問,但被梁承影一句隻記得是綠色的,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於是他做了結論:“姑娘是習武之人,身體過於康健,食些無礙。這位大人想必是體內留存了些許毒素,但總體無大礙,我配幾副草藥,稍後你給你家大人煎上。”
看過官碟的曲直知道他誤會了二人的身份,以為梁承影是武婢,便匆匆迎上前來,解釋道:“文阿爺隻會看病,若是唐突了大人,還望大人多見諒。”
“稍後我將為大人煎藥。”
“曲大人客氣,臨時打擾已是無奈,之後我替我家大人煎藥便可,還望曲大人照常辦公”,梁承影說完,側身向那阿婆道謝:“也多謝您提供住處。”
“既然如此,阿婆先帶兩孩子回去吧”,曲直此言一出,文阿爺也收拾藥箱出了房間。
一時,隻餘她們三人。
“兩位大人,可有其他吩咐?”
官碟被她輕輕放回了古樸的四腿方桌之上。
徐如安望著被麵的素花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梁承影撫著她的手微頓,嘴角帶著笑意道:“我以為,是曲大人有話要問我們?”
官印是對的,文書卻有明顯的出入。
毫無疑問,這份官碟是假的,而且就是要假到為官之人不能輕易看出。
“那不知兩位大人,究竟要到何處任職?”
“就是邊境商會,不過朔北一帶發生了命案,官碟被偷,隻得出此下策。”像是怕她不信,梁承影還掏出了一張令牌,示意她不妨拿走瞧一瞧。
但令她意外的是,曲直隻是站在不遠處看了看,但點了頭。
“咳咳…”,徐如安輕聲咳嗽。
梁承影一邊順著她的背,一邊焦急道:“勞煩曲大人催催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