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倏的客戶名叫餘眠眠,全職主婦,兩個孩子的母親。目前和丈夫分居中。她來到警局之後,冷靜了許多,與方才在凶案現場展現出來的驚慌失措是截然不同的兩副麵孔。
李超和崔敘被派去泰國提審林博陽去了,宋晴晴第一次問詢證人,整個人都乾勁十足。她正襟危坐,認真地問餘眠眠道:“死者和你是什麼關係?”
“他是我丈夫,兩個孩子的爸。”餘眠眠平靜作答。
“為什麼會去案發現場?”
“原本昨天就是和張棋……就是我丈夫約好談離婚財產協議的日子,但一直聯係不上,我怕他反悔,所以就讓小謝陪我上門去找他。”
“你們已經準備離婚了?”
“是,我早就懷疑他出軌,找小謝調查他,其實是為了拿到更多談判的籌碼,這些年我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的事業,總要為了孩子多討一些保障。”
“你們在協商財產分割的時候有過分歧?”
“他當然不願意淨身出戶,甚至一開始連房子都不肯給我,畢竟他有那麼多女人要養,開銷也不小。”
“關於是誰殺害了你丈夫,你有想法嗎?他生前還和誰有過矛盾?”
“你們一定會覺得是我殺了他吧?”餘眠眠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,“我確實恨不得他死了算了,但我沒辦法讓我的孩子們一輩子活在母親殺死了父親的噩夢裡,這位女警同誌你那麼年輕,一看就沒孩子吧?想必我這種心情你也很難理解的。”
宋晴晴緊張地看了駱君稀一眼,他朝她輕輕點了點頭,對餘眠眠說:“從凶手的作案手法來看,可能對死者懷著深深的恨意,據你所知,有誰會對他心存怨恨呢?”
“除了我之外嗎?那我還真想不到,張棋之所以在這個年紀就能混到律所高級合夥人的位置,還能在這麼多女人之間左右逢源,那肯定是有人格魅力的,做人做事都滴水不漏。”
從候問室出來,宋晴晴一臉焦慮地跟在駱君稀後麵,做了半天思想鬥爭,終於結結巴巴地說:“對……對不起駱隊……剛才……剛才表現得不好。”
“總體上很沉穩,挺好的。”駱君稀停下腳步,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說,“彆緊張,不要被當事人的情緒影響你的判斷。”
“是,駱隊!”宋晴晴深受鼓舞地大聲回答。
兩人走進刑偵支隊辦公室,看見謝倏正窩在椅子裡打遊戲,宋晴晴機敏地刹在門口,大聲說:“那個……駱隊,我去看看痕跡科那邊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。”
“好。”駱君稀繞到謝倏身後,看著她的手指靈巧地操縱著屏幕上的小人。
結束一局,她關掉手機,抬頭看了他一眼,問:“輪到我了嗎?”
“嗯。他在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,說,“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說吧。”
“駱支隊,就這麼問啊,好隨便哦,萬一我就是殺人犯呢?”謝倏笑著說。
“那應該怎麼問,把你銬起來?”
“倒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“行了,說吧。”駱君稀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。
“餘眠眠是我的客戶,你們可能會覺得我在幫她說話,但我覺得,人不是她殺的。”謝倏表情嚴肅起來,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“依據呢?”
“首先,張棋年薪保守估計也有四五百萬,雖然他們還在商談財產分割的問題,但是在孩子撫養這一塊兩個人是從一開始就有共識的:那就是孩子歸餘眠眠,但張棋負擔他們直到本科畢業的所有教育費用。他們家兩個孩子上的都是私立國際學校,每年學費就要小一百萬,張棋活著持續掙錢,對餘眠眠來說,顯然是更好的方案。”
“這點合理。”
“還有第二點,這個當然有我主觀的感受在裡麵,我和餘眠眠接觸了一段時間,我覺得她是非常理性的人,不像對張棋有這麼深的怨恨,非得把人做成布娃娃那樣,怪瘮人的。”
“布娃娃?”駱君稀覺得這個詞倒是新鮮。
“是啊。你不覺得那具屍體,被線縫成那個樣子,很像手工的布娃娃麼?”
“你這麼說,是有一點。”
“而且,全職媽媽是很辛苦的,她也沒時間殺人,真的。”
“那凶手可能是誰?你有想法嗎?”
“我還真有點想法,我調查過和他有感情糾葛的女人,那可是……人數眾多,但保持長期關係的,也就三個人。”她從身邊的帆布包裡翻出筆記本,翻開放到駱君稀麵前。
駱君稀看了一眼上麵的字,皺了皺眉頭,說:“你這字跡是一種什麼很新的加密方式?生怕彆人看懂?”
謝倏無奈地搖搖頭,指著紙麵講解道:“陳芮,他帶的初級律師,已婚但和他仍然保持情人關係,她的嫌疑不大,更多是為了事業的發展前景,跟著張棋能獲得大量的人脈資源,互相利用的關係,應該不至於殺人。”
她翻過一頁,繼續說:“何婧卓,他的大客戶之一,她和前夫的離婚官司就是張棋幫她打贏的,從富豪老外那裡分到相當可觀的一筆財產。據我所知,這位何小姐自己也是企業家,不止有張棋這一個男人,她的作案嫌疑也不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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