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廬鎮南。
紀來豐踏入姹月藥鋪,穿過地下暗道,約半個時辰後,到達另一邊的出口。
茅屋外,一襲白色衣裙的年輕女修正在等候。
路冰影,姹月中唯二與他知交較深者,即便近半年來沒有任務,每次也堅持前來迎接,令他能夠安心往返。
隻是與她的師父一樣,本是位明媚愛笑的女子,卻仿佛心中壓著塊大石,臉色懨懨的,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。
瞧見他到來,路冰影也不打招呼,轉身自去前頭引路。紀來豐微微一側腦袋,卻是習以為常,並不多話,默默跟在後方。
兩人一路向東,穿過日月池上的木橋,到達月夢壇中心後,並不與其他弟子彙合,徑直向南邊總壇而去。
紀來豐稍一環顧四周,發現比往常冷清許多,顯然月夢寒早已帶著弟子出發了。
“呼…”默默鬆了口氣,他實在怕見那女人板著的臉,總感覺像他欠了對方許多似的。
暗暗鄙夷著,路冰影突然開口:“師弟路上怎麼一句話不說,冰影還以為你會好奇昨天的戰況呢?”
紀來豐愣了愣,眉毛一挑,卻是笑道:“答案早已寫在師姐的臉上,來豐又何必多嘴去問呢?”
“撲哧…”仿佛蓮花綻開,路冰影冰冷的臉龐被燦笑取代,又嗔怪著投來一眼,道:“嗬嗬,沒想到你這家夥還挺聰明的嘛…”
“嘿嘿,多謝師姐誇獎啦。”作怪地揖上一禮,瞧見女修笑容更加燦爛,趁此機會,紀來豐連忙打聽比試的情況。
結果卻不出所料,與前一次幾乎相當,除那位歸寧師姐以極強實力贏下一場外,餘下則是全軍覆沒。
最終的陰陽之戰,由陽明煦、月夢寒各自代表出戰,也是後者一敗塗地,兩輪合計沒能挺過一刻鐘。
唯一的變化出現在比武場上,繼葉問萍後,陰陽宗又新派出了一位女修,名叫尚冷玉。
此女倒數第二輪上場,經過一番苦鬥,漸漸占據上風,並擊敗來自月憶壇的對手,過程與兩年前類似。
這一戰的結果,以及陰陽宗的用意,無需路冰影解釋,他十分清楚。甚至連當時情景、兩派修士的表情,也能猜到七八分。
嘿嘿,幸好他沒去,否則又是一次尷尬經曆,紀來豐暗暗慶幸。
“切,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…”聽見他的嘟囔,路冰影鄙夷地橫來一眼。
紀來豐不與她計較,岔開話題,又詢問起此行的目的,可女修卻是閉口不言,一副勢要將關子賣到底的姿態。
“算了,既落到師姐手中,是殺是剮,是生是死,師弟也隻能聽天由命咯!”
“噗…”見紀來豐故作幽怨,路冰影頓時咯咯直笑,頓時令冷清的樹林中,增添了許多熱鬨。
……
自月夢分壇出發,穿過一片密林,光線逐漸暗淡,到達總壇時,已如同青廬山臨近傍晚的光景。
總壇四周,栽種了一圈高大的水杉。以杉樹為樁,上空穿梭有如蛛網、縱橫交叉數百條銀色繩索。
每條繩索上,間隔綁紮約拳頭大小的銅鈴,尋常不曾響動,若遇到惡劣大風,或人為觸碰,便會發出示警聲響。
同時,這也是護衛大陣的骨架,遭遇危機時便會開啟,封住整個總壇,等閒踏陸無法闖入。
當然代價便是光線較尋常昏暗,其間又漂浮著自殿中滲出的白色冷霧,乍一看,有點陰森森的。
猶記得兩年前,他第一次踏入時,渾身都覺得不自在,尤其腹內陽元,更是激蕩不止,適應半晌方才平息。
若不知情之人無意闖入,瞧見白衣女子來回走動,怕還會誤以為這裡是女鬼居住的巢穴。
此刻,在大殿前方,安靜地站著一群妙齡女子,正是月夢分壇的弟子們。
殿門前的石台上,分壇領頭的高挑女子,月夢寒神情嚴肅,臻首低垂,不知在沉思何事。
二人沒有聲張,悄悄彙入隊伍之中,看見他到來,洛花等相熟女子簡單打了聲招呼。
而自始至終,月夢寒都不曾抬頭,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。
紀來豐並不在意,這半年來,對方情緒一直不高,連捉弄他的興致也是全無。背後緣由他多少能猜到些,自知也幫不上忙。
其實,瞧見這女人難過,他心中也不好受。有時甚至覺得,會否他就是一個衰星,但凡相熟之人或親朋好友,總難遇見好事。父母、掌門師伯、淩家姐妹、月夢寒,皆是如此…
暗想著,東邊忽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,月憶壇的女修們到了。卻在此時,不知為何,身旁的女修突然躁動了起來。
“奇怪…”
“他們怎麼來了?”
“安靜!戒備!”騷亂中,突兀一聲嚴厲的嗬斥聲響起。
紀來豐疑惑抬頭,瞧了瞧神色凝重的路冰影,轉而向東邊望去。這一看,卻怔在了當場…
怎麼回事?他們怎麼來了?莫非也是來商議要事的?出乎意料的景象,在他腦海中激起無數疑問。
緊接著,卻有一道尖銳的示警在耳旁炸起:“所有弟子聽著,敵修闖入,立刻撤進大殿,通知長老,開啟護壇大陣,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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